作者:冯延巳
几日行云何处去?忘了归来,不道春将暮。百草千花寒食路,香车系在谁家树?
泪眼倚楼频独语。双燕来时,陌上相逢否?撩乱春愁如柳絮,依依梦里无寻处。
译文
你就像天上飘浮不定的云,不知去了哪里?只知游玩却忘记了回来,也不管春天就要过去,在花团锦簇的寒食节气,你的车马不知停在处。
我含着眼泪独自倚靠在楼台上自顾自语,问那双双归来的燕子,来时可曾与你在路上相遇? 我心中缭乱的愁絮就如同空中迷蒙纷飞的柳絮,在迷蒙的梦中你的踪影也无处寻觅。
赏析
遥想着那位出门冶游、乐不思归的男子,她泪眼倚楼,喃喃自语,发出一连串的疑问:多日不见影踪,你究竟飘荡到了何处?春色将暮,你难道还不想归家?在这百草千花斗艳的游春路上,你的香车又系在了谁家的树上……当然,薄情郎是不会回答的。因此她只能转问穿帘的双燕:你们飞来飞去,路上有否见到过他?双燕不理,翩然远飞,只剩下一片蒙蒙飞舞的柳絮。乱纷纷的柳絮撩动她的春愁,并把她带入悠悠荡荡的梦中,让她在飘忽的春梦中继续追寻他的行踪。
鉴赏
这是以女子口气写的一首闺怨词,写一位痴情女子对冶游不归的男子既怀怨望又难割舍的缠绵感情,游子就如流云一样游荡忘了归来,在百草千花的寒食节气,处处情人成双成对,就连燕子也知道双双归来,而游子却不知何处。望着满天纷飞的柳絮,不禁愁情交织,乃至梦中也梦不到游子。全词语言清丽婉约,悱恻感人,塑造了一个情怨交织内心的闺中思妇形象,也似乎概况了更广泛的人生体验。
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;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也;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。是鸟也,海运则将徙于南冥。南冥者,天池也。《齐谐》者,志怪者也。《谐》之言曰:“鹏之徙于南冥也,水击三千里,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,去以六月息者也。”野马也,尘埃也,生物之以息相吹也。天之苍苍,其正色邪?其远而无所至极邪?其视下也,亦若是则已矣。且夫水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舟也无力。覆杯水于坳堂之上,则芥为之舟;置杯焉则胶,水浅而舟大也。风之积也不厚,则其负大翼也无力。故九万里,则风斯在下矣,而后乃今培风;背负青天,而莫之夭阏者,而后乃今将图南。
蜩与学鸠笑之曰:“我决起而飞,抢榆枋而止,时则不至,而控于地而已矣,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?”适莽苍者,三餐而反,腹犹果然;适百里者,宿舂粮,适千里者,三月聚粮。之二虫又何知?(抢榆枋 一作:枪榆枋)
小知不及大知,小年不及大年。奚以知其然也?朝菌不知晦朔,蟪蛄不知春秋,此小年也。楚之南有冥灵者,以五百岁为春,五百岁为秋。上古有大椿者,以八千岁为春,八千岁为秋。此大年也。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,众人匹之。不亦悲乎!
汤之问棘也是已:“穷发之北,有冥海者,天池也。有鱼焉,其广数千里,未有知其修者,其名为鲲。有鸟焉,其名为鹏。背若泰山,翼若垂天之云,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,绝云气,负青天,然后图南,且适南冥也。斥鴳笑之曰:‘彼且奚适也?我腾跃而上,不过数仞而下,翱翔蓬蒿之间,此亦飞之至也。而彼且奚适也?’”此小大之辩也。
故夫知效一官,行比一乡,德合一君,而征一国者,其自视也,亦若此矣。而宋荣子犹然笑之。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,举世非之而不加沮,定乎内外之分,辩乎荣辱之境,斯已矣。彼其于世,未数数然也。虽然,犹有未树也。夫列子御风而行,泠然善也,旬有五日而后反。彼于致福者,未数数然也。此虽免乎行,犹有所待者也。若夫乘天地之正,而御六气之辩,以游无穷者,彼且恶乎待哉?故曰:至人无己,神人无功,圣人无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