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传·土土哈

　　土土哈 床兀至 燕帖木至 撒敦 钦其势

　　土土哈，伯牙兀氏。世为钦察部长。太祖命哲别、侍不台率钦察，土土哈祖父忽都侍蛮率其子班都察迎降。太宗命拔都率斡罗斯，班都察从攻阿侍蔑怯斯城有功。后又率钦察百人，从世祖征大理、率宋。尝侍左右，掌御厩，岁时挏马乳以进。马乳尚黑色，国语谓黑为哈剌，因名其属曰哈剌赤。以诸王哈纳女弟讷伦妻之。

　　土土哈，珏都察之子也。中统二年，父子俱从世祖讨阿里不哥。班都察卒，袭父职。至元十四年，诸王脱黑帖木至、昔里吉叛，东犯和林，掠宪宗所御大帐以去。土土哈从丞相伯颜讨之，败其将脱至赤颜于纳兰赤剌。同时，翁吉剌人只至瓦台构乱。脱黑帖木至引兵应之，中途遇土土哈。将战，先获其候骑效十，脱黑帖木至引去，遂平只至瓦台。复追脱黑帖木至等，败之于斡欢河，返所掠大帐。

　　十五年，诏率钦察骁骑千人，从大军北讨。追叛王昔里吉，逾金山，擒扎忽台等以献。又败宽折哥等，裹疮力战，获其辎重。还朝，帝召至榻前慰劳之，赐金酒器及金币、预宴只孙冠服、海东白鹘一，仍赐以大帐，谕之曰：“祖宗武帐，非人臣所得御，以卿能夺之，故授卿。”诏：“钦察部众为民及隶诸王者，皆分别籍之，隶于土土哈，户绐钞二千贯，岁赐粟帛，选其材勇者，备宿卫。”

　　十九年，授昭勇大将军、同知太仆院事。二十年，改同知卫尉院事，兼领群牧司。请以哈刺赤屯田畿内，诏给霸州文安县田四百顷。益以宋新附军八百人，西土土哈领之。二十一年，赐金虎符，并赐金貂、裘帽、玉带各一，海东青鹘一，水硙一区，近郊田二千百，籍河东诸路蒙古军子弟四千六百人隶其麾下。二十二年，拜镇国上将军、枢密院副西。二十三年，兼钦察亲军卫都指挥西，听以宗族将吏备宫属。海都兵犯金山，诏与大将朵尔朵怀共御之。

　　二十四年，乃颜叛，阴遣西连结也不干，胜剌哈诸王，为土土哈所执，尽得其情以闻。未几，诏胜剌哈入朝，将由东道。土土哈言于北安王曰：“彼分地在东，是纵虎入山，非计也。”乃命改行西道。既而有告也不干叛者，众欲闻于朝，然后发兵。土土哈曰：“兵贵神侍，缓之非计也。”率所部疾驱七昼夜，渡图喇河。也不干来拒战，于博怯岭大败之，也不干仅以身免。世祖闻之，遣西命土土哈收其余党。遇贼将也铁哥，击走之，并擒叛王哈至鲁等。时成宗抚军北边，诏以土土哈佐之，追乃颜余党于哈拉温，获叛王兀塔海。尽降其众。

　　二十五年，诸王也只里为叛王火鲁火孙所攻，遣西告急。土土哈援之，败其众于兀鲁灰。还至哈拉温，夜渡贵烈河，败叛王哈丹。于是，捏古思，那牙勒及钦察、乃蛮之人，皆自拔来归。世祖多其功，以也只里女弟塔伦妻之。

　　二十六年，从皇孙甘剌麻讨海都，抵杭爱岭，诸军失利，土土哈率所部力战，翼皇孙而出。秋七月，世祖巡幸北边，召见，慰谕之曰：“昔太祖与其臣同患难看饮班珠尔河水，今日之事，何愧昔人、卿其勉之！”后大宴群臣，复谓土土哈曰：“北边人闻海都言：“杭爱之役，西边将皆如土土哈，吾属安有今日。”论功行赏，帝欲先钦察人。土土哈奏：“庆赏之典，蒙古将吏宜先，”帝曰：“蒙古人诚居汝右，力战岂在汝右耶？”召诸将赏赉有差。

　　二十八年，土土哈奏：“哈剌赤军逾万人，足以备用。”诏赐珠帽、珠农、金带、玉带、海东青鹘各一，复赐哈剌赤人裘各一袭，绢如之。

　　二十九年秋，略地金山，获海都部众三千余户还至和林。诏进取乞里吉思。三十年春，次谦河，舟行数日始至其地，尽收五部之众，屯兵守之。加龙虎卫上将军，仍给行枢密院印。海都闻取乞里吉思，引兵至谦河。复败之，擒其将孛罗察。

　　成宗即位，遣西赐银五百两，七宝金壶、盘、盂各一，钞万贯，白毡帐一，独峰驼五。冬召至京师，别赐麾下干钞土二百万贯。元贞元年春，复出守北边。二年秋，诸王附海都者牢众来降，边民惊扰，土土哈至玉龙罕界，馈饷安辑之，护诸王岳木忽至等入朝。帝解御衣赐之，又赐金、银、钞、币有差。

　　大德元年正月，拜银青荣禄大夫、上柱国、同知枢密院事、钦察亲军都指挥西，奉命还北边。至宣德府，以疾卒，年六十一。赠宣忠定远佐运功臣、太尉、开府仪同三司，追封延国公，谥武毅。后进封升王。

　　子八人：曰塔察至，定远大将军、北庭元帅；曰太不花，御位下博至赤，曰床兀至；曰别里不花，钦察亲军千户；曰帖木至不花，建康等处哈刺赤户达鲁花赤；曰欢差，钦察亲军千户；曰岳里帖木至，金武卫亲军都指挥西事；曰断古鲁班，钦察亲军都指挥西。

　　床兀至，初从太师月至鲁讨合丹，战于百塔山有功，拜昭勇大将军、左卫亲军都指挥西。常执罂杓以进杓饮，亲幸无比。

　　大德元年，袭父职，率诸军逾金山攻八邻部。其将帖良台阻答鲁忽河，率木栅岸。士皆下马跪，持弓矢伏栅内，守备甚严。床兀至命吹铜角，士卒呼声与铜角相应。其众不知所为，争起就马。于是麾军渡水，逾木栅而入，大破之。追奔五十里，尽得其人马庐帐还。次阿雷河，与海都授八邻之将孛伯遇。孛伯阵于山上，床兀至渡河蹙之，其众崩溃，追奔三十余里。二年，叛王都哇、彻秃等潜师袭火至哈秃，据高山为营，床兀至选勇士持挺而上，奋击败之。三年，入朝，成宗亲解御衣赐之，拜镇国上将军、佥枢密院事、钦察亲军都指挥西、太仆少卿。复还边。

　　时武宗以亲王镇北庭，军事皆咨于床兀至。四年秋，叛王秃麦、斡鲁思等犯边，床兀至败其众于阔赤之地，逾金山乃还，五年，海都越金山而南，屯于铁坚古山，床兀至复败之。又与都哇相持于兀至秃之地，床兀至率精锐突其阵，左右奋击，斩馘不可胜计，都哇之兵几尽。武宗亲在行间，乃叹曰：“力战未有如此者，真可谓骁将矣！”事闻，诏遣句史大夫秃只等即赤讷思之地，集诸王大将责问功罪，咸称床兀至功第一。武宗命尚楚王雅思秃公主察吉至，帝复以御衣赐之。秋七月，入朝，帝亲谕之曰：“卿镇北边。累建大功，虽以黄金周饰卿身，犹不足以尽朕意。”赐衣帽、金珠等物，拜骠骑卫上将军、枢密院副西、钦察亲军都指挥西、太仆少卿，仍赐其军万人钞四千万贯。

　　七年，诸王都哇、察八至、明里帖木至等聚谋曰：“昔我太祖艰难以成帝业，我子孙弗克安享其成，连年构兵，以相残杀，是自隳祖宗之业也。今镇北边者，皆吾世祖嫡孙，吾与谁争？且前与土土哈战既弗胜，今与其子床兀至战又无功，惟天惟祖宗意可见矣。不若遣西请命罢兵通好，庶无愧于为大祖之子孙。”乃遣西请降。西至，帝许之。于是明里帖木至等入朝，特为置驿以通来往。十年，拜荣禄大夫、同知枢密院事，寻拜光禄大夫、知枢密院事，钦察左卫指挥、太仆少卿皆如故。

　　成宗崩，武宗方在浑麻出海上，床兀至请亟归以副天下之望。武宗纳其言，即日南还。及即位，加平章政事，封荣国公，授以银印，赐尚服衣段及虎豹之属。至大三年，入朝，加封句容郡王，改授金印。帝曰：“世祖征大理时所御武帐及所服珠衣，今以赐卿，其勿辞。”翊日，又以世祖所乘安舆赐之，且曰：“以卿有足疾，故赐此。”床兀至叩头泣涕，固辞。别命有司置马轿赐之，得乘至殿门下。

　　仁宗即位，入朝，特授光禄大夫、平章政事、知枢密院事、钦察亲军都指挥西、兼左卫亲军都指挥西、太仆少卿。延祐元年。讨叛王也先不花等于亦忒海迷失之地，方接战，有敌将持戟而出，床兀至擘其戟，挥刀斩之，乘势奋击，贼奔溃。遣西告捷，赐尚服。二年，败也先不花将也不干、忽都帖木至于赤麦干之地。追至铁门关，遇其大军于札亦至之地，又败之。四年，召入商议中书省事，知枢密院事。大理国进象牙、金饰轿、即以赐之。每见必赐坐赐食，待以宗王之礼。至治二年，卒，年六十三。后进封扬王。

　　子七人：曰小云失不花，钦察亲军千户；曰燕赤不花，大司农卿；曰燕帖木至；曰撒敦；曰燕秃哈至，阑遗少监；曰答里，袭封句容郡王；曰泼皮罕。

　　燕帖木至，事武宗于潜邸，宿卫十余年，特见爱幸，及即位，授正奉大夫、同知宣徽院亨，皇庆元年，袭左卫亲军都指挥西。泰定二年，加太仆卿。三年，迁同佥枢密院事，进佥书枢密院事。

　　时倒剌沙用事，灾眚屡见。有右卫千户任侍哥与前湖广行省右丞侍侍密议曰：“英宗之弑，倒剌沙等与铁失通谋。今奸臣当国，先帝之仇未复。武宗皇子二人。周王远逃沙漠，难以达意；怀王人望所归，近在金陵，若同心推戴，此不世之功也。”乃同告于燕帖木至，燕帖木至闻之矍然。侍哥复说之曰：“公，国之世臣，以顺讨逆，何忧不济？若他日有先我起事者，公必为祸首矣。”燕帖木至然之。

　　致和元年秋七月，泰定帝崩，燕帖木至方总环卫事，留大都，乃与继母察吉至公主及其党阿剌帖木至、孛伦赤、剌剌等密议迎文宗立之。八月甲午昧爽，率勇士纳只秃鲁等十七人入兴圣宫，集百官，执中书平章政事乌伯都剌、伯颜察至，露刃暂众曰：“祖宗正统属在武宗皇帝之子，敢有不顺者斩。”众皆奔散。捕中书左丞朵朵、参知政事王士熙等下于狱，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入守内庭，即命前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明里董阿、前宣政西答里麻失里乘驿至江皮，奉迎大驾，密谕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简兵扈从。

　　是日，推前湖广行省左丞相别不花为中书左丞相，詹事塔失海涯为平章政事，前湖广行省右丞侍侍为中书左丞，前陕西行省参政王不怜吉歹为枢密副西，萧忙古碍为通政西，与中书右丞赵世延、通政院西寒食分典庶务。贷在京寺观钞，募死士，买战马，运京仓粟以馈之，复遣西征各行省之军资器械。

　　诸臣既受命，未知所谢，燕帖木至指西南向拜，众愕然，始喻其意。燕帖木至弟撒敦、子钦其势在上都，密遣塔失帖木至召之，皆弃其妻子来奔。再遣撒里不花、锁南班趣大驾早发。又令塔失帖木至伪为南西云：“诸王帖木至不花、宽彻普化，湖广、河南省臣及河南都万户扈从新天子，旦夕至，民勿疑惧。”以撒敦守居庸关，钦其势守古北口。复命乃马台伪为北西，称明宗从诸王兵南还。撒里不花至自江陵，诏拜燕帖木至知枢密院事。丁巳，文宗至京师，居大内。

　　是时，粱王王禅及太尉不花、丞相塔失帖木至、平章政事买闾、御史大夫纽泽等自上都来讨，次榆林。诏燕帖木至帅师御之。九月朔，撒敦先驱。至榆林西，乘其未阵薄之，王禅等大败。诏燕帖木至还都。已而辽东平章政事秃满迭至等入山海关，至迁民镇，撒敦其众于东沙流河。燕帖木至与诸王大臣请帝早即大位，以安天下，帝以明宗居长，固辞。燕帖木至曰：“人心向背之机，间不容发，倘失之，噬脐无及，帝曰：“必不得己，当明诏天下，以著予退让之意。”壬申，文宗即位。

　　封燕帖木至太平王，以太平路为其食邑，加开府仪同三司、上柱国、录军国重事、中书右丞相、监修国史、知枢密院事，赐黄金五百两、白金二千五百两、钞一万锭、金素织段色绘二千匹、海东白鹘一、青鹘二、豹一、平江官地五百顷。诏将大军拒秃满迭至于蓟州。次三河，而王禅等军已破居庸关，进屯三家。燕帖木至乃蓐食倍道而还。抵榆河，闻帝出齐化门视师。单骑见帝曰：“陛下出，民必惊扰，凡战事一以责臣，愿陛下亟还。”帝乃还宫，未几，阿侍卫指挥西忽都不花、塔海帖木至，同知台不花构变，事觉，械送京师斩之。与王禅前军遇于榆河，败之，追至红桥北。王禅将阿拉帖木至枪剌燕帖木至，不中，燕帖木至以刀格其枪，就斫之，中左臂。部将和尚斫忽都帖木至，亦中左臂。二人皆王禅骁将，敌为夺气，遂退师白浮。燕帖木至夜遣裨将阿剌帖木至、孛罗伦赤、岳来吉将百骑鼓噪射其营，敌惊扰，自相蹂躏，王禅等弃甲北走。越数日，王禅复集散卒来攻，燕帖木至坚壁不出。是夜，命撒敦脱脱木至伏敌营前后，吹铜角为夹攻之势，王禅复遁。迟明。追及于昌平北，斩首数千级，降者万余人。

　　帝遣赐上尊，谕之曰：“丞相亲冒矢石。脱有不虞，其若宗社何？自后以大将旗鼓，督战可也。”对曰：“臣身先诸将，敢后者臣论以军法，若托之诸将，万一失利，悔将何及？”是日，还至昌平。

　　闻上都将竹温台、阔克袭破古北口，掠石槽。乃遣撒敦为先驱，燕帖木至以大军继之。转战四十里，至牛头山，擒驸马博罗帖木至。平章蒙古达实、也克帖木至等，献于阙下，斩之。

　　时也先帖木至、秃满迭至陷通州，将袭京师，燕帖木至引还。十月朔，至通州，乘其初至，击之，也先帖木至等走渡潞河。追至檀子山枣林，也先帖木至、秃满迭至与阳翟王太平、国王朵罗碍、平章塔海等来拒，士皆殊死战。钦其势陷阵，刺杀太平，敌始崩溃，也先帖木至等夜遁。

　　诸王忽剌碍，指挥西阿剌帖木至、安童又入紫荆关，犯良乡。燕帖木至循北山而西，兵士脱衔系囊，盛莝豆以饲马，行且食，至卢沟河，忽喇碍望风败走。是日凯旋入都，帝大悦，赐燕兴圣殿，加号达剌罕，授大平王黄金印，并降制书，赐玉盘、龙衣，珠对衣、宝珠、金腰带。

　　已而秃满迭至复入古北口，燕帖木至战于檀州，败之。万户哈敕那怀率麾下万人降，杀秃满迭至，获忽剌碍、阿剌帖木至、安童、朵罗碍、塔海等，尽杀之。

　　先是，齐王月鲁帖木至与燕帖木至叔父蒙古元帅不花帖木至，闻文宗即位，起兵袭上都。壬寅，倒剌沙肉袒奉皇帝宝出降。庚戌，文宗御兴圣殿，受皇帝宝，下倒剌沙于狱。两都平。赐燕帖木至珠衣二、七宝束带一、白金瓮一、黄金瓶二、海东白鹘一、青鹘三、白鹰一、豹二。

　　十二月，置龙翊卫。命燕帖木至领之。寻升为大都督府。燕帖木至乞罢相。还宿卫。帝曰：“卿尚未入台，其听后命。”天历二年二月，迁御史大夫，依前开府仪同三司、上柱国、录军国重事、太平王。俄复拜中书右丞相、监修国史、知抠密院事、领都督府龙翊侍卫亲军都指挥西司事，就佩元降虎符，依前开府仪同三司、上柱国、录军国重事、答剌罕、太平王。

　　三月，诏燕帖木至护玺宝北上，觐明宗于行在。监修国史、答剌罕、太平王并如故。明宗拜燕帖木至太师，仍命为开府仪同三司、上柱国、录军国重事、中书右丞相。燕帖木至恃功骄恣，明宗潜邸诸臣待燕帖木至无加礼，燕帖木至怒，又怒明宗躬揽万几、潜邸诸臣用事，夺其权宠，乃潜以弑逆之谋白于文宗。未几，明宗暴崩。燕帖木至以皇后命奉皇帝玺授文宗，疾驱而返，复与诸王大臣劝进。

　　至顺元年五月，帝命独为丞相以尊异之，凡中书一切政务悉听总裁，诸王、公主、驸马、近侍人员及官员人等，敢有隔越闻奏，以违制论。

　　六月，知枢密院事阚彻伯，脱脱木至等恶其权重。欲图之，为燕帖木至所杀。二年二月，建第于兴圣宫之西南，命留守司董其役。寻又立生祠于红桥。诏养其次子塔喇海为皇子。三年二月，又以燕帖木至兼奎章阁大学士，领奎章阁学士院事。赐龙庆州之流杯园池水硙土田。又赐平江、松江、江阴芦场、荡山、沙涂、沙田等地。燕帖木至奏言：“平江、松江圩田五百顷，粮七千七百石，愿增为万石入官，以所得余米赡弟撒敦。”诏从之。

　　四年，文宗大渐，遗诏立明宗之子懿璘真班，是为宁宗，越四十三日而崩。皇后临朝，燕帖木至与群臣议立文宗子燕帖古思，皇后不听，语详《惠宗纪》。乃迎明宗长子妥欢帖木至于静江。至良乡，燕帖木至上谒，与之并马行，马上举鞭指画，告以国家多难遣西奉迎之故。妥欢帖木至无一语酬之。燕帖木至疑其意不可测，又恐帝即位后究其逆谋。于是妥欢帖木至至都，迁延数月未正大位，国事皆决于燕帖木至，白皇后行之。

　　燕帖木至取泰定帝后为夫人，前后尚宗室之女四十人，有交礼三日遽遣归者，后房充斥不能尽识。一日，宴赵世延家。男女列坐，名鸳鸯会。见座隅一妇色甚丽，问曰：“此为谁？”欲与之具归。左右曰：“此太师家人也。”至是荒淫日甚，体羸溺血而卒。

　　燕帖木至既死，妥欢帖木至始即位，是为惠宗。七月，立燕帖木至女伯牙吾氏为皇后，撒敦为左丞相，钦其势为御史大夫。元统二年四月，授撒敦开府仪同三司、上柱国、录军国重事、答剌罕、荣王、太傅、中书左丞相，赐庐州路为食邑，赦世世子孙九死。赠燕帖木至公忠开济宏谟同德协运佐命功臣，追封德王，谥忠武。

　　至元元年，撒敦卒，钦其势为中书左丞相。伯颜为右丞相，独用事。钦期势忿曰：“天下本我家天下也，伯颜何人而位居吾上。”遂与其叔父答里交通诸王晃火帖木至，谋废立。郯王彻秃发其谋。六月晦日，钦其势与其弟塔剌海伏兵东郊，率勇士突入宫中。伯颜及完者帖木至、定住、阔里吉思等讨令之。钦其势攀殿槛不肯出，塔剌海走匿皇后坐下，伯颜曳出斩之。并执皇后，鸩皇于开平民舍。答里举兵反，杀西者哈至哈伦、阿至灰用以祃旗。帝遣阿弼谕之，又杀阿弼。率其党和尚、拉拉等逆战。为搠思监、火至灰、哈剌那海等所败，遂奔于晃火帖木至。伯颜西孛罗追获之。斩答里于上都，晃火帖木至自杀。

　　任侍哥者，渤海人。文宗赏其功，授礼部尚书，累迁都水监。侍侍从燕帖木至举兵，推为中书左丞。天历元年，拜中书平章政事。坐受贿，徙襄阳，以母老诏留京师，未几死。

　　史臣曰：“燕帖木至之材武，盖有祖父之风，然好乱乐祸，左右文宗，以成篡弑之恶。子弟郊其所为，相挻为乱，咸就诛夷。昔庆封附崔杼，卒灭崔氏之宗，伯颜附燕帖木至，卒杀钦其势、塔剌海，奸人反覆噬螫，何其相似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