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一枝花 -张哈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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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五·户政·商战下第六十四

  语云:​“能富而后能强,能强而后能富。​”可知非富不能图强,非强不能保富,富与强实相维系也。然富出于商,商出于士、农、工三者之力。所以泰西各国以商富国,以兵卫商;不独以兵为战,且以商为战;况兵战之时短,其祸显,商战之时长,其祸大。

  善于谋国者,无不留心各国商务,使士、农、工、商投人所好,益我利源。惟中国不重商务,而士、农、工、商又各自为谋,虽屡为外人所欺,尚不知富强之术。筹饷则聚敛横征,不思惠工商以兴大利;练兵则购船售炮,不知广学业以启聪明。所谓只知形战,而不知心战者也。形战者何?以为彼有枪炮,我亦有枪炮;彼有兵舰,我亦有兵舰,是亦足相抵制矣。孰知舍其本而图其末,遗其精义而袭其皮毛!心战者何?西人壹志通商,欲益己以损人,兴商立法则心精而力果。于是士有格致之学,工有制造之学,农有种植之学,商有商务之学,无事不学,无人不学。我国欲安内攘外,亟宜练兵将、制船炮,备有形之战以治其标;讲求泰西士、农、工、商之学,裕无形之战以固其本。如广设学堂,各专一艺,精益求精,仿宋之司马光求设十科考士之法,以示鼓励,自能人才辈出,日臻富强矣。盖利器为形,利用为心,有利器而不能利用,则人如木偶,安得不以制人者而制于人?故有治法,必须有治人。

  西人以商为战,士、农、工为商助也,公使为商遣也,领事为商立也,兵船为商置也。国家不惜巨资,备加保护商务者,非但有益民生,且能为国拓土开疆也。昔英、法屡因商务而失和,英迭为通商而灭人国。初与中国开战,亦为通商之故。

  彼既以商来,我亦当以商往。若习故安常,四民之业无一足与西人颉颃,或用之未能尽其所长,不论有无历练,能否胜任,总其事者皆须世家、科甲出身,而与人争胜,戛戛乎其难矣!是故国家首贵知人善任,尤要洞识时局。如我力量不足,当忍辱负重,姑与委蛇;待力量既足,权操必胜,有机可乘之时,则将平日所立和约,凡于国计民生有碍者,均可删改。如彼重税我出口货者,我亦重税彼进口货以报之,亦以恤我商者制彼商也。今当轴者不知振兴商务为开辟利源之要端,只知征商以媚上,凡有所需,非以势勒,即以术取。如广东往来内河轮船,每船已报效银若干,尚为各关、卡留难阻滞,而卡员、差役往来附载,皆不出舟资。若挂洋旗之船,虽载货闯关,亦惟瞠目视之,无敢勒索。华商之货逢卡纳厘,多遭搜诘,时日耽延,不如洋人三联票于口税之便,安得不纳费洋人,假洋人之名以图利益欤?听以代报关之洋行日见其多,无异为渊驱鱼、为丛驱爵耳。

  我中国宜标本兼治,若遗其本而图其末,貌其形而不攻其心,学业不兴,才智不出,将见商败而士、农、工俱败,其孰能力与争衡于富强之世也耶?况乎言富国者,必继以强兵,则练兵、铸械、添船、增垒,无一不需巨款。而府库未充,赋税有限,公用支绌,民借难筹,巧妇宁能为无米之炊?亟宜一变旧法,取法于人,以收富强之实效。一法日本,振工商以求富,为无形之战。一法泰西,讲武备以图强,为有形之战。自然国富兵强,何虑慢藏海盗?岂非深得古人“能富而后可以致强,能强而后可以保富”之明效哉!

  附录 《欧洲商务盈绌总论》

  商贾者,专为侔利之计者也。苟利可图,不惮千里之跋涉,终岁之勤劳。所制之物,除本国自用外,皆思罔利以售人。何处肯出善价,则向何国销售。甚至善价不得,反多折阅。以今比昔,昔之价昂,今之价贱;昔之捐轻,今之捐重。夫以至贱之价当至重之捐,而各国仍勇往直前,不肯作退步想者,盖势处于自然,有不如此而不得者也。

  夫今之行商固众矣,今之货物亦多矣。理财者远虑深谋,寸心千里,无论何物制成,皆思驾他人之上,但愿他人无货而我独有之,他人无利而我独收之。无如公法具存,心力有限,我欲商,不得禁他人之不商;我欲利,不能使他人之失利。然其设心处虑,苛刻异常,于是德意志、西班牙、法兰西、比利时、意大利各国,皆欲略远方之地以为己属。盖属地之权己为政,我欲如何可以随意措置,他人不能参预其间也。

  俄罗斯雄跨亚、欧洲,地大物博,常思自逞其雄,虽不专主于商务,而振作有心,目无余子。其国中捐项,亦几至增无可增者,非独为理财之谋,实欲使各国之物贩至者无利可图,然后本国之人独用本国之货,而银钱不至外溢,国本得以栽培也。

  当一千八百六十年,各国皆立通商公约,无论何项货物,入口、出口捐税不得私相增减。乃未几,而奥国寒盟矣。又未几,而德亦寒盟矣。口血未干,前言遽食,良因国中货物日益增多,销运匪易,遂竟违前约,重征入口之税,使他国货物运至本国获利难丰,而出口之税则轻而又轻,以广远方交易。此亦自便私图,各为己见,致各国闻风竞效,背弃誓言。其加税之始,曾不虑他国之亦能加税者,盖小人之见往往然也。

  其后德国不准比国麻布入口。意大利国土货、客货,出入口岸向无收税之例,论世者旷观时局,以为器量独宏。嗣见美国粮食入境,其价极廉,较本国可减十分之二,致耕种无利,弃田不耕,陇亩荒芜,流亡四散,国家遂特禁粮食入口。然散而之四方者数十万人矣。南亚美利加各国见意国禁入口之粮,亦即效法禁止,于是境中五谷顿贵,穷民无所得食,其困在下而不在上,殊非公平之政也。美国见法国丝、酒入口益多,于是重征口税。法廷怒,知美国牲畜、鱼、肉岁入法境者可值数百万佛郎,因亦以重税报之,在法商固不能沾美利,而美商亦不能沾法利。此相报之巧,国家畸重畸轻之政,适贻商人之累,而无可如何也。

  一千八百八十七年,瑞典、瑙威亦重征米、麦入口税项。商人哗然,以为我国重征入税,则他国亦将重征我国之税,朝廷安取重捐,坐令在下商人为之赔累,此断不可者。两国闻之,遂罢其议。

  一千八百八十一年,法、意两国设立商约,两国口岸出入货物,如为局内之物,一律轻税。此约至八十八年为止。当在约期之内兢兢恪守,固未尝轻违定章;洎约满之时不能续订,各国亦料其必然,于是又肆意增税,意酒入法十倍其捐,意国亦增烧尸之税。按意大利国因人死埋葬,将来地无可容,且遗骼残胔臭气四达,生人感受易于得病,故定为火葬之法:用化学之理将尸在铁架焚化,能使全身骨肉变为纯白,仅余一掬,既省葬地,又无感疾之人,意美法良,一举两得。其化尸之法在灭伦地方者,更为讲求,竟有恃此以为恒业者。法人见其所为,皆以为是,于是人死之后,多有送至意国请付荼毗者。此当日之俗。意人见法人加税,亦加其焚尸之税,每尸一具运至意国,须捐银十五镑;其运尸灰回国,又须捐税三镑,此所以报法国之重税也。捐税各重,彼此大为折损。商人遂私带货物入境销售,冀免捐税。相较之下,法国货物值价稍占便宜。

  又德国需用马匹,初皆取资于法,法人妒忌,故意为难,禁止牲畜入口。其内河之税向本苛重,今欲本国之物易于销售,故将税项一律除免。岂知此禁一开,外国货之运入内地者,亦不能收税,喧宾夺主,久渐不支。由是复捐内河货物,失之东隅,收入桑榆。然亡羊补牢,已觉悔之无及矣。

  安南一国向隶中国版图,自法人强夺之后经营整顿,与英人之治印度大不相同。英之于印也,予民以自主之权,无论何国货物,但须价值能廉,即可购办。法国则概行严禁,安南境中所销售者,惟法国之货,虽有他国之货搀杂其间,出入口捐倍加其数。如中国土布入彼口岸,每匹须捐十五佛郎,较向日增加五十倍。于是安南市面顿致萧条,百姓皆多怨色矣。

  罗马国所用之鞋,皆从奥国运至,罗马欲令百姓自制,故奥鞋运入境内,每箱须捐六百佛郎。奥商大惊,乃将鞋运至荷兰,充为荷兰之货,再行装至罗马,多一次出入口岸之捐,尚不及罗马加税之数。罗马知之,乃减捐五十佛郎,于是奥商之鞋又径运罗马,不复绕至荷兰焉。英与法国通商,向日猪、羊、牛、粮食为多,法国入口猪、羊,每头捐银八分,牛每头捐佛郎三枚,粮食每吨杜会脱捐佛郎十枚。今猪、羊每头捐佛郎五枚,牛每头捐佛郎三十八枚,粮食每吨杜会脱捐佛郎三十枚,若他洲粮食又须加倍捐之。

  德国之铁,俄国收其重捐,每吨加捐一百罗卜。德国亦将俄、美等国入口之麦重捐,每吨杜会脱加捐一百二十大勒。彼此相报,抵御之法各国皆然,惟我中国贫弱,欲加进口税,屡商诸外国,均未允行。英在中国商务最大,如不保全中国自主之权,英既不能保同埃及,又不联盟各大国,如保护比利时、土耳其等国,将为群雄瓜裂。彼疆此界,各收其税,各保其商,同盟之约既失,交涉之衅立开,岂尚得如今日通商之便,商务之旺乎?或不即分裂如昔日之阿啡利加洲,既各国分认疆界,其权在各国掌握,中国徒拥虚名,人民困苦,怨其君权旁落,外侮日通,交涉不平,易于生乱,乱象成,则各国必藉词调兵入内地,以自保其商务,而战祸愈亟,生民涂炭,商务更衰。彼时英、美、日等国,必悔其未能保护中国之失策也,岂不晚哉?

  附录 《变通商务论》

  古有四民,商居其末。古以农为本,盖谓国无民不足以为治,民无农不足以为养也。厥后懋易渐兴,然肇牵车牛远服贾,亦不过日中为市、易事通工而止。求一挟千百万之资与世推移,而足以畸轻畸重者,​《管子》以外不数觏焉。于以知古人轻商非轻商也,古人所谓商,商其所商,非今所谓商也。元、明以前,未有通商,舍本趋末之议未改。居今世而慨念商务,其情势有不可同日语者矣。

  考西人之商于中国也,自明季始;中国之与彼族立约通商也,自道光朝始。洎乎海禁大开,中外互市,创千古未有之局,集万国来同之盛。轮舶云屯,货贿山积,商之势力大者,往往足以把持市价,震动同业。下至淫巧奇技,亦领异标新,锥刀竞逐,穷天地之精华,竭闾阎之脂膏。熙熙而来者,不皆禹甸九州之人也;攘攘而往者,无复震旦三教之士也。彼方以国护商,群恃中华为外府,吾犹以今况古,不知商务之匪轻。天下滔滔,谁为补救哉?夫人之相与也,苟制于人,未有不思所以御人者。以兵御兵,其势均也;以炮御炮,其力敌也。与外人通商,无形之侵伐也,吃亏之处比割地、岁币为尤甚。谋国者而不思所以御之之法,如之何其可也?

  查中国足与洋人争利之货,丝、茶、糖外,寥寥无几,而洋人以鸦片一宗敌之,便有盈无绌。其他若匹头、玻璃,若制造,若油、棉、锡、铁,皆涸吾利源者也。丝、茶、糖之见夺于法、意、美、日各国,几有不可复振之势矣。而彼之来货,凡有便于吾民日用饮食者,又充塞于山陬海澨间。历查海关册报,金钱溢出之数,岁以四五千万。以有尽之宝藏,供无穷之朘削,势不至胥所有而输之不止。若之何不急思所以挽回之法也?

  今西北各省,大有不可终日之势;东南数省尚可支持者,则以巨贾豪商足与洋人争利者,踵相接耳。由是观之,商固不綦重哉?或曰:商之宜重固如是矣。其重商之道,果何如哉?曰:非国家重视焉不可也。稽古之世,民以农为本;越今之时,国以商为本。何则?古之转运维艰,一方不稔,则有告籴之劳;比岁不登,则有大饥之患。至于今则轮舟、火车飞挽无难,电报、邮传捷如影响。商务所趋,给民之食者十之一,给民之用者十之九也。迩来谋国诸公知金钱流出之为患,亦亟思所以补救之法。而无如归咎于国之未富,或归咎于兵之未精,或归咎于条约之不公,徒致慨于税权之不能自揽。是以议练兵,议购械,议开矿,议筹饷,议办理交涉,作育人才,勤勤恳恳,无一非力求抵御之方。而无如皆图其大而未察其微,言乎远而未及乎迩也。

  观西人之商于中国也,立公司,立商会,设博物会,皆听商民之自为筹画;而所以保护之者,不过因商之所利而利之,所欲与聚,所恶勿施,言则听,计则从而已,非必事事赖国家为之经理遥制也。中国官办商局,其规模非不甚宏,资财非不甚厚,生理之旺、入息之优非不卓然具有成效,而于通商大势无多裨益者,则以一局之势力有限;商未见重,则阛阓间之有资本者不敢与洋人相争,有才智者不屑与市人为伍也。不知商贾虽为四民之殿,实握四民之纲。士有商则行其所学,而学益精;农有商则通其所植,而植益盛;工有商则售其所作,而作益勤。商足以富国,岂可视为末务!

  苟能一变隆古之习,视商如士,由国家明定科条:凡有能讲求商务、独出心裁者,准其领照自做,官为保护,他人不得挠夺。有能与外人斗智角力、期杜外来之货者,官为晓谕,或轻其税以助之。若代国家购办军械、制造等物,实系克己奉公者,礼以待之,信以任之。其他如出口之货有作伪者,准商举发,立予查究。进口之货外国人可得半税者,一律施行,勿为丛驱爵。商籍准就近应试,殷商准接见官长。商品既重,商人自多;商户愈多,商力愈盛。商力盛则气势转,气势转则商务旺。同一货也,从外国来者有运脚之费,有周转之劳,而与外国人买者,且复有翻译之艰,守候之苦。其物同,其价同,其美恶同,而中国之人犹有舍华商而就洋商者,无是理也。夫至洋商不能得利,数年之后,有不知难而退者乎?

  重商之权操之自我,重商之效更仆难终,视夫议练兵、购械、开矿、筹饷、办理交涉、作育人材以图抵制者,其难易为何如也?无辩争,无挠阻,无纷更,无糜费,无需时日,一转移间而金钱流出之弊可立挽焉,何惮而不为哉!

  附录 《英商公司据印度及亚美利加考》

  英国商务皆设立公司,其首创者为印度公司。当康熙年间,德、葡两国在印度通商,生意极盛。英人羡之,设立印度公司,集款数百万,制造商船七十余艘,在英、印两处载运土产。德人忌之,每将英船行劫,英商之被累者,实繁有徒。公司无可如何,遂设立商民兵船,亦可载运货物,在海面往来保护。嗣国家正有战事,欲向该公司借银,公司弗许。于是垄断者禀请当道,复设立新印度公司,愿以巨款借给报效,英廷许之。旧公司恐其夺利之权反胜于己,愿与新公司合并,再三议论,始并一家。此印度公司之所由仿也。

  公司中船舶,专往来新加坡、印度、槟榔屿、越裳南洋诸岛,然其商务仍以印度为最盛,故英国驻印度公司总办,亦有英议院之权,可以与闻国事。嗣公司归于国家,始将驻印度公司总办改为印度总督,常则为商业之绅董,变则为疆场之将帅。

  当是时,印度国土瓦裂瓜分,各处要津为各国商人所占据,鲸吞蚕食,各自争雄,客主之形皆不相洽,印度土匪之流又乘间起事,为鹬蚌之持。内衅作而外患逼,土人弱而客商悍。英公司知其机会可图,乘间窥伺,率商募之兵攻击,所至辄靡,一战成功,割三省之地全归英国商人。英国闻之幸甚。

  英商声势强大,地广利多,遂于议院会议,令印度公司每年纳银四十万镑,归之国家,作为贡税,而由印入英之茶叶概免征税,如印度有兵戈之事,亦由英廷助之,不劳商人募兵筹画。此印度公司归属英廷之来历也。从此英国之于印度设官颁政,不啻附庸,习久相安,视为外府。力强则胜,天下事尚可以正理评耶?

  英国又有一公司专与西印度通商。考西印度在亚美利加洲海中一岛,其地水深土厚,物产富饶,地宜种蔗,出糖尤夥。英人自恃强力,择其美境一二处割为己有,既占其地,尽力经营,开设商埠,见本处居民之困苦与商业有关也,遂别设禁例:各国之糖不准进英国口岸及英国他处属地,惟许用西印度本公司之糖。此例一颁,西印度糖商大为起色,即西印度制糖、种蔗之民亦能获利,商业以此日隆。

  又有英人名鹄克明者,贪觅地之功,禀请国家,自备舟船数艘,乘长风、破巨浪,直抵南太平洋,查得两地,知土壤丰美,可作附庸,即回奏英廷,树英帜于该处,以为属地。自是而后,英之人民多有迁徙其处者,通教化、事农商、兴百工、务畜牧,渐摩既久,风俗一新,商务推行,又增两处。

  当是时,英国经营蒸蒸日上,而立法未尽美善,犹多未便于商人。因欲易辙改弦,变更新法,而议院每多成见,扞格不通。众商无可如何,重请英廷特设商务一部,倘人民中有精于贸易者,朝廷可破除资格,拔充商部差员,俾旧弊革除,新猷展布。自商部一立,经商之道精益求精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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