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二·耳目篇

　　束伍者，安顿三军之法也。行伍既定，则号令、旗鼓皆治军之要。不熟于此，谓教练何？兵法曰：​“刑威于心，耳威于声，目威于色。​”曰：​“大将所司惟旗鼓。​”曰：​“昼战多旌旗，夜战多火鼓。​”今惟鼓尚用之行军，喇叭尚用之掌号，其余杂施宴会，而旌旗复为迎送前驱之具矣。今凡有声如钲鼓，有色如旌旗，罔不入号令。但士卒愚，就中复集易见、易省纪之，其他繁乱者，不入图说，恐惑其视听云。故次之以《耳目》​。

练号炮

　　凡某号要起，先举铳一声。何也？恐人众杂于声色，忽举旗幡，未必尽见。先举一炮，声入人耳，虽深室可闻，耳先于目是也。

升帐炮

　　三举即鸣金，大吹打。

升旗炮

　　一举即擂鼓，鸣锣，升旗。

肃静炮

　　入场发放后，三举要肃静，听下营。

呐喊炮

　　每一举，喇叭吹天鹅一声，呐喊一声。常时三举止，临阵不拘，金鸣乃止。

开营炮

　　一举即听，点鼓便开营行。

分合炮

　　一路一举。欲分几路，为几举，无定数。举毕看旗帜，依数分之。合营同。

闭营炮

　　三举即大吹打，闭营门。

定更炮

　　遇夜，擂鼓毕，一举，喇叭吹天鹅声。

变令炮

　　凡正行之间，欲别更号令，隔远恐失视，故先举炮。闻炮，前令即止。专心倾耳，听新起何令，照行。

号炮

　　必用三眼铳。一则一可兼三，二则轻于行李，三则装放速。

旗鼓解

　　凡各官兵，耳只听金鼓之声，目只看旌旗方色，不拘何项人员口来分付，决不许听。如鼓声不绝，便前面是水火，也须跳入；如鸣金该止，就前面有财物可取，亦不许动。凡差人传令，必令旗、令箭、令票，有一方准听，方准出入。若无此三物，便主将自来，亦不准听，亦不准放出入。

练号笛

　　凡吹琐呐，谓之掌号笛。要聚各官旗头目，发放军务，必须吹得到齐乃止。

练喇叭

　　凡大小将领门前及教场内、行营处独吹，别无响器举动，是掌号也。第一次是头号，要人闻号即兴起，收拾行李，做饭。迟半个时辰，吹第二次，要人吃饭，收拾出门，询问劄营信地，取齐。吹第三次，是要起身。主将自衙门出，到各兵劄营地方，另拟向往。其在营中，或在教场，或正行、正操之处，乃各人饭已吃过，俱已出门在外，只掌一号便听令，二号或行营或操，不必用三号。

　　吹长声一声，谓之天鹅声，要各兵一齐呐喊。

　　吹摆队伍声，是要于脚下摆队伍也。

　　吹长声喇叭，放铳壹个，摩旗，是要转身。各兵俱看旗所指处，俱向某处转身。

　　摆队已定，喇叭稍歇，复又吹单摆开者，是要一字列开成阵，备战也。

练哱啰

　　凡吹长声三声，是要兵起身。再吹一次，是要执器以待，有马者上马。

练锣凡

　　鸣锣，是要各兵下马。再鸣，是要各兵坐息。若中军偃旗，一体偃。

练鼓

　　凡点鼓，是行营。点鼓一声，约行二十步；点紧鼓一声，行一步，则将擂鼓交锋矣。但闻擂鼓，是交锋，要兵向前与贼厮杀。下营定擂鼓者，是樵汲。看竖何色旗，该营照令行。入夜，闭营门后擂鼓，是起更。

练钹

　　凡摔钹鸣，是要兵收队。再鸣，成大队，旗帜通回中军。

练钲

　　凡军中一切鼓乐有音，如号笛、哱啰、喇叭、鼓、钹等项，每欲止，必鸣金一声。听更令号炮后，即如所更之令行。三鸣，吹打止，对战毕。三鸣，要退兵；二鸣，要退兵回身，立定。鸣金边，是发五方旗招，向营内外立表。夫未营而表，是照表抢营；已营而表，是分别门角，以便出入，以便认识。外表，所以分别营盘、防守界限。贼来举之，以应远近缓急。

练旗

　　各营兵看本队长所执旗，队长看本旗总所执旗，旗总看本哨官之认旗，哨官看本把总旗色，把总看本营将旗色，营将看主将旗色。若主将五方旗招俱起立点动，则五方之营俱动。如止于一旗立点，则该应之旗俱点。某旗向某方指点，该应旗俱向某方，各兵随旗而往，别旗照常。若主将五方旗俱偃，则五方之营俱照旗偃之。若只一旗偃，则该应之旗亦偃，别旗照常。大将旗或立、或点、或磨，先营将应之，把总不许先应；是营将旗，先把总应之，哨官不许先应；是哨官旗，先旗总应之，队长不许先应；是旗总旗，先队长应之，随旗所指而往。队长以下，口传身率，不用旗鼓；号令要与旗鼓号令同，有差错者，以军法治。主将至把总俱用五方旗，哨官以下用认旗。凡旗伏而不起，脚下即是信地，虽天神叫移动，亦不许依从。夜看火鼓，与昼一般。名将所先，旗鼓而已。若旗无制法，真儿戏也。或轻难视远，或重难执驰，方色混杂莫辨，而临阵分合更与旗无干，听兵用手逼唇为啸声。至有大将名胄，而亦乌合纵横，一听兵士分沓，一队数色，一阵数令，以用兵付之自然，以胜负付之无可奈何。吁，可胜叹哉！

　　黄旗属土，凡军行，中营、中军所用。但见黄旗，即知为某中营、某中军也。在五营，则为五营之中；在一营，则为一营之中，以下仿此。少至五人，则为五人之中。凡人面向者为前，红旗属前。凡军行，军垒所在向前者，则用红旗。但见红旗，俱想向前。凡人就本身之左手为左，蓝旗属左。凡军行，军垒所在向左者，则用蓝旗。但见蓝旗，俱想向左。凡人就本身之右手为右，白旗属右。凡军行，军垒所在向右者，则用白旗。但见白旗，俱想向右。凡人就本身之背为后，黑旗属后。凡军行，军垒所在向后者，则用黑旗。但见黑旗，俱想向后。缘以旷野人众，若说东西南北，认辩不真。凡人皆有左右手、面前、背后，故即以其易知者教之。人人只以大营中军分左右前后，又以本身前后左右为向，再不必论东西南北也。

　　以上旗鼓、号令，但一行出，决要依从。​“将在军，君命有所不受”，​“将无还令”，​“将无二令”，正谓此也。如违误承接号令，而不误事，止于捆打。若因而误事者，军法从事。

辨旗帜

　　每一大营，大将认旗，从纳音五色带。各营将认旗，用本方之色，以边应主将，以号带应德。德，国王也。把总认旗，以心坐本方，以边应营将，以带应德。哨官认旗，以心坐本方，以边应把总，以带应德。旗总旗，以色应本哨，以边应总司。队长旗，以色应旗总。军士盔有缨，而无旗。队总盔旗长三寸，上书队哨分数字样，方色照哨将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