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翁说尽清风好,犹能顾我邀吟藁。吟时欲倚白云飞,到时恐在红尘表。
有如列子御风行,百骸齐奋双瞳瞭。借问清风何处来,玉水之心玉山杪。
曾经昆阆拂瑶花,亦度潇湘过蓬岛。借问清风何处居,深寄碧芦藏绿筱。
芭蕉径舞凤衣寒,薜荔墙翻龙甲老。遗英堕箨无处寻,一径十年未曾扫。
但恐春深花木稀,定知秋后冰霜早。快心何羡楚王台,披襟适得麻姑爪。
中山酒客饮辄醒,八斗司徒醉不倒。箫声易咽笛声哀,客思难平物容愀。
君看檐前避暑巢,不是岩乌即沙鸟。万谷藏冰山气来,千涛喷雪江声绕。
借问此閒清奈何,况是中宵月华皎。鸡鸣漏尽眠不成,披衣起看冰壶晓。
便乘枯木饮明河,仍御双凫入冥杳。藤床角簟无所施,綀布蒲葵价弥小。
有客俄如梦觉时,窃笑梦中何扰扰。中心无累清则明,蔽者常稀欲者少。
儿啼女笑坐可忘,兽斗禽嬉悟俱了。毁誉一过遗如空,富贵浮云视弥藐。
古人凛凛良可思,世俗纷纷何足道。尝闻外物可娱中,所以诗人取萱草。
谁何乘兴为此行,坐摆尘埃出污潦。贾生可与忘悲忧,楚屈犹将醒怀抱。
区区何用作离骚,弄琴听我清风操。
褒禅山亦谓之华山,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,而卒葬之;以故其后名之曰“褒禅”。今所谓慧空禅院者,褒之庐冢也。距其院东五里,所谓华山洞者,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。距洞百余步,有碑仆道,其文漫灭,独其为文犹可识曰“花山”。今言“华”如“华实”之“华”者,盖音谬也。
其下平旷,有泉侧出,而记游者甚众,所谓前洞也。由山以上五六里,有穴窈然,入之甚寒,问其深,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,谓之后洞。余与四人拥火以入,入之愈深,其进愈难,而其见愈奇。有怠而欲出者,曰:“不出,火且尽。”遂与之俱出。盖余所至,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,然视其左右,来而记之者已少。盖其又深,则其至又加少矣。方是时,余之力尚足以入,火尚足以明也。既其出,则或咎其欲出者,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。
于是余有叹焉。古人之观于天地、山川、草木、虫鱼、鸟兽,往往有得,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夫夷以近,则游者众;险以远,则至者少。而世之奇伟、瑰怪,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有志矣,不随以止也,然力不足者,亦不能至也。有志与力,而又不随以怠,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,亦不能至也。然力足以至焉,于人为可讥,而在己为有悔;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,可以无悔矣,其孰能讥之乎?此余之所得也!
余于仆碑,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,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,何可胜道也哉!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。
四人者:庐陵萧君圭君玉,长乐王回深父,余弟安国平父、安上纯父。
至和元年七月某日,临川王某记。
戎州登临胜景,未尝不歌渔父家风,以谢江山。门生请问:先生家风如何?为拟金华道人作此章。
一波才动万波随,蓑笠一钩丝。金鳞正在深处,千尺也须垂。
吞又吐,信还疑,上钩迟。水寒江静,满目青山,载月明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