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这时,夕阳已经落下,傍晚的景色苍茫辽阔。天空北边乌云密布,态势如同奔腾的怒马,颜色宛如泼洒的浓墨。雨丝像银条般垂落天空,闪电骤然划过,如同金蛇四处激射,景象着实令人心惊目眩。当地人告诉我:“傍晚的雨就要来了,早点返回吧。”我说:“雨中行走颇有一番趣味,我兴致正浓,怎能说返回呢?”于是登上石桥,走过几十级台阶,才到达桥顶。不久,狂风大作,湖水像墙壁一样耸立,老树仿佛要被连根拔起,各种孔穴发出轰鸣之声,天空中如同虎啸牛吼,风吹得人几乎无法站立。紧接着,倾盆大雨降下,雨点打在头上、扑在脸上,片刻之间道路就被淹没了。我和随从挽着胳膊互相搀扶前行,衣服鞋子全都湿透,路上满是泥泞
予观弈于友人所,一客数败,嗤其失算,辄欲易置之,以为不逮己也。顷之,客请与予对局,予颇易之。甫下数子,客已得先手。局将半,予思益苦,而客之智尚有余。竟局数之,客胜予十三子,予赧甚,不能出一言。后有招予观弈者,终日默坐而已。
今之学者,读古人书,多訾古人之失;与今人居,亦乐称人失。人固不能无失,然试易地以处,平心而度之,吾果无一失乎?吾能知人之失而不能见吾之失,吾能指人之小失而不能见吾之大失。吾求吾失且不暇,何暇论人哉!
弈之优劣有定也,一着之失,人皆见之,虽护前者不能讳也。理之所在,各是其所是,各非其所非,世无孔子,谁能定是非之真?然则人之失者未必非得也,吾之无失者未必非大失也,而彼此相嗤无有已时,曾观弈者之不若已!
求业之精,别无他法,曰专而已矣。谚曰:“艺多不养身,谓不专也。”吾掘井多而无泉可饮,不专之咎也!
诸弟总须力图专业,如九弟志在习字,亦不尽废他业;但每日习字工夫,不可不提起精神,随时随事,皆可触悟。四弟六弟,吾不知其心有专嗜否?若志在穷经,则须专守一经,志在作制义,则须专看一家文稿,志在作古文,则须专看一家文集。作各体诗亦然,作试帖亦然,万不可以兼营并骛,兼营则必一无所能矣。切嘱切嘱!千万千万!
此后写信来,诸弟备有专守之业,务须写明,且须详问极言,长篇累牍,使我读其手书,即可知其志向识见。凡专一业之人,必有心得,亦必有疑义。诸弟有心得,可以告我共赏之,有疑义,可以告我共析之,且书信既详,则四千里外之兄弟,不啻晤言一室,乐何如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