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大宗之令女,禀神惠之自然。在华年之二八,披邓林之曜鲜。明六列之尚致,服女史之话言。参过庭之明训,才朗悟而通玄。
当三春之嘉月,时将归于所天。曳丹罗之轻裳,载金翠之华钿。美荣曜之所茂,哀寒霜之已繁。岂偕老之可期?庶尽欢于馀年。何大愿之不遂,飘微躯于逆边?行悠悠于日远,入穹谷之寒山。惭柏舟于千祀,负冤魂于黄泉。我羁虏其如昨,经春秋之十二。忍胡颜之重耻,恐终风之我萃。咏芳草于万里,想音尘之仿佛。祈精爽于交梦,终寂寞而不至。哀我生之何辜,为神灵之所弃。仰蕣华其已落,临桑榆之嘘唏。
入穹庐之秘馆,亟逾时而经节。叹殊类之非匹,伤我躬之无悦。修肤体以深念,叹兰泽之空设。伫美目于胡忌,向凯风而泣血。
译文
她是世代高门大族的贤女,禀受了大自然所赋予的神异心智.在十六岁的美妙年华,有如桃林盛开的鲜花那样惹人重视。她深刻地了解女性行为的最高准则,认真地领会了女史教诲的一切语言。加上德高望重的父亲详明训诫,聪敏过人的天资遂即掌握了微妙的内涵。
在春季的一个美好月份,我将出嫁到自己的婆家。拖着质地轻柔的红罗裙,戴着黄金翠玉的花形首饰。光辉夺目的花朵增人景仰,痛惜严霜已经早降临。原来希望一同白头偕老,企求未来的岁月极尽欢欣。为什么这个重要愿望不能实现,竟使微弱的身躯漂泊到胡地那边。行程一天比一天遥远,一直走进谷地幽深的寒山。所遇非人,千年之后也会羞愧,蒙冤负屈的心
作者丁廙以女诗人蔡琰的生平为素材,进行精心剪裁,着力刻画了女主人公的坎坷遭遇以及流落胡地时的痛苦心情,具有很大的感染力,实与蔡琰的《悲愤诗》异曲同工,虽然是各有侧重。
作品第一段“伊大宗之令女”至“才朗悟而通玄”,描绘蔡琰妙龄年华时的聪慧、美丽和文化道德素养显得光彩照人,非同凡响。第二段“当三春之嘉月”至“负冤魂于黄泉”,描绘蔡琰结婚时的热切希望,“何大愿之不遂”一语,已暗示出丈夫不幸早逝,难以白头偕老,“飘微躯于逆边”又直指董卓之乱所造成的恶果,以后竟漂泊远方,所遇非人,致使“负冤魂于黄泉”。真是红颜薄命,雪上加霜。第三段“我羁虏其如昨”至“临桑榆而嘘唏”,描绘蔡琰
张平子将游目于九野,观化乎八方。星回日运,凤举龙骧。南游赤岸,北陟幽乡。西经昧谷,东极扶桑。于是季秋之辰,微风起凉。聊回轩驾,左翔右昂。步马于畴阜,逍遥乎陵冈。顾见髑髅,委于路旁。下居淤壤,上负玄霜。
平子怅然而问之曰:“子将并粮推命,以夭逝乎?本丧此土,流迁来乎?为是上智,为是下愚?为是女人,为是丈夫?”
于是肃然有灵,但闻神响,不见其形。答曰:“吾,宋人也,姓庄名周。游心方外,不能自修。寿命终极,来此玄幽。公子何以问之?”
对曰:“我欲告之于五岳,祷之于神祇。起子素骨,反子四支。取耳北坎,求目南离;使东震献足,西坤受腹。五内皆还,六神尽复。子欲之不乎?”
髑髅曰:“公子之言殊难也。死为休息,生为役劳。冬水之凝,何如春冰之消?荣位在身,不亦轻于尘毛?飞锋曜景,秉尺持刀。巢许所耻,伯成所逃。况我已化,与道逍遥。离朱不能见,子野不能听。尧舜不能赏,桀纣不能刑。虎豹不能害,剑戟不能伤。与阴阳同其流,与元气合其朴。以造化为父母,以天地为床褥。以雷电为鼓扇,以日月为灯烛。以云汉为川池,以星宿为珠玉。合体自然,无情无欲。澄之不清,浑之不浊。不行而至,不疾而速。”
于是言卒响绝,神光除灭。顾盼发轸,乃命仆夫,假之以缟巾,衾之以玄尘,为之伤涕,酹于路滨。
晏子使楚。楚人以晏子短,楚人为小门于大门之侧而延晏子。晏子不入,曰:“使狗国者从狗门入,今臣使楚,不当从此门入。”傧者更道,从大门入。见楚王。王曰:“齐无人耶?使子为使。”晏子对曰:“齐之临淄三百闾,张袂成阴,挥汗成雨,比肩继踵而在,何为无人?”王曰:“然则何为使子?”晏子对曰:“齐命使,各有所主:其贤者使使贤主,不肖者使使不肖主。婴最不肖,故宜使楚矣!”(张袂成阴 一作:张袂成帷)
晏子将使楚。楚王闻之,谓左右曰:“晏婴,齐之习辞者也。今方来,吾欲辱之,何以也?”左右对曰:“为其来也,臣请缚一人,过王而行,王曰:‘何为者也?’对曰:‘齐人也。’王曰:‘何坐?’曰:‘坐盗。’”
晏子至,楚王赐晏子酒,酒酣,吏二缚一人诣王。王曰:“缚者曷为者也?”对曰:“齐人也,坐盗。”王视晏子曰:“齐人固善盗乎?”晏子避席对曰:“婴闻之,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,叶徒相似,其实味不同。所以然者何?水土异也。今民生长于齐不盗,入楚则盗,得无楚之水土使民善盗耶?”王笑曰:“ 圣人非所与熙也,寡人反取病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