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要排解心底的思乡之情,实在不宜登上越王台,只因登高远眺,反倒会让心中的乡愁更难疏解。
如今我客居在南海这片鸿雁难至的土地,故乡的消息,又能托付给谁传递呢?
城楼上的号角声吹散了霜花,天色已然破晓,护城河中尚未消退的潮水,仍荡漾着残月的倒影。
常年郁结在心底的归乡之念,恰似含苞待放的花骨朵,每到春天来临,便会被悄然催发。
注释
南海:今广东省广州市。
越王台:汉代南越王尉佗所建,遗址在今广州越秀山。
裁:剪,断。
当:一作“逢”。
无雁处:大雁在秋天由北方飞向南方过冬,据说飞至湖南衡
这首诗着重抒发游子漂泊在外的思乡情怀。首联“忆归休上越王台,归思临高不易裁”,以广州当地知名古迹越王台为切入点,却打破了前人“登高远望便会触发归思”的传统写作思路,别出心裁地写下“忆归休上”,防止思乡之情肆意蔓延而难以收束。这般新颖的写法跳出了以往的固定模式,将思乡之情刻画得格外委婉深沉。
颔联“为客正当无雁处,故园谁道有书来”中,诗人巧妙化用鸿雁南飞时不会越过衡山回雁峰的古老传说,极力渲染南海与故乡之间的遥远距离,以此抒发自己收不到家书的失意情绪,话语中暗含对客居之地过于偏远的慨叹。李煜“雁来音信无凭”(《清平乐・别来春半》)一句,描写的是见到大雁却没收到书信的失望
此诗作于唐昭宗光化三年(900年)之前。曹松是舒州(治所在今安徽潜山)人,因屡试不第,长期流落在今福建、广东一带。这首诗就是他连年滞留南海(郡治在今广东省广州市)时的思归之作。
子厚,讳宗元。七世祖庆,为拓跋魏侍中,封济阴公。曾伯祖奭,为唐宰相,与褚遂良、韩瑗俱得罪武后,死高宗朝。皇考讳镇,以事母弃太常博士,求为县令江南。其后以不能媚权贵,失御史。权贵人死,乃复拜侍御史。号为刚直,所与游皆当世名人。
子厚少精敏,无不通达。逮其父时,虽少年,已自成人,能取进士第,崭然见头角。众谓柳氏有子矣。其后以博学宏词,授集贤殿正字,蓝田尉。俊杰廉悍,议论证据今古,出入经史百子,踔厉风发,率常屈其座人。名声大振,一时皆慕与之交。诸公要人,争欲令出我门下,交口荐誉之。
贞元十九年,由蓝田尉拜监察御史。顺宗即位,拜礼部员外郎。遇用事者得罪,例出为刺史。未至,又例贬永州司马。居闲,益自刻苦,务记览,为词章,泛滥停蓄,为深博无涯涘。而自肆于山水间。
元和中,尝例召至京师;又偕出为刺史,而子厚得柳州。既至,叹曰:“是岂不足为政邪?”因其土俗,为设教禁,州人顺赖。其俗以男女质钱,约不时赎,子本相侔,则没为奴婢。子厚与设方计,悉令赎归。其尤贫力不能者,令书其佣,足相当,则使归其质。观察使下其法于他州,比一岁,免而归者且千人。衡湘以南为进士者,皆以子厚为师,其经承子厚口讲指画为文词者,悉有法度可观。
其召至京师而复为刺史也,中山刘梦得禹锡亦在遣中,当诣播州。子厚泣曰:“播州非人所居,而梦得亲在堂,吾不忍梦得之穷,无辞以白其大人;且万无母子俱往理。”请于朝,将拜疏,愿以柳易播,虽重得罪,死不恨。遇有以梦得事白上者,梦得于是改刺连州。呜呼!士穷乃见节义。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,酒食游戏相征逐,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,握手出肺肝相示,指天日涕泣,誓生死不相背负,真若可信;一旦临小利害,仅如毛发比,反眼若不相识。落陷穽,不一引手救,反挤之,又下石焉者,皆是也。此宜禽兽夷狄所不忍为,而其人自视以为得计。闻子厚之风,亦可以少愧矣。
子厚前时少年,勇于为人,不自贵重顾籍,谓功业可立就,故坐废退。既退,又无相知有气力得位者推挽,故卒死于穷裔。材不为世用,道不行于时也。使子厚在台省时,自持其身,已能如司马刺史时,亦自不斥;斥时,有人力能举之,且必复用不穷。然子厚斥不久,穷不极,虽有出于人,其文学辞章,必不能自力,以致必传于后如今,无疑也。虽使子厚得所愿,为将相于一时,以彼易此,孰得孰失,必有能辨之者。
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八日卒,年四十七。以十五年七月十日,归葬万年先人墓侧。子厚有子男二人:长曰周六,始四岁;季曰周七,子厚卒乃生。女子二人,皆幼。其得归葬也,费皆出观察使河东裴君行立。行立有节概,重然诺,与子厚结交,子厚亦为之尽,竟赖其力。葬子厚于万年之墓者,舅弟卢遵。遵,涿人,性谨慎,学问不厌。自子厚之斥,遵从而家焉,逮其死不去。既往葬子厚,又将经纪其家,庶几有始终者。
铭曰:“是惟子厚之室,既固既安,以利其嗣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