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二·舟师篇

　　舟师之政令多矣，况兼陆操，政令尤多。顾仅附见于此，何也？夫操练号令详于陆，水兵择而行之，十之三四足矣。所谓耳目、赏罚，且无南北古今，何论水陆？至束伍则舟师不同于陆，及水所特用者，故另为一说。盖舟楫机宜更当预饬，故次之以《舟师》​。

束伍解

　　夫船号最忌名色杂踏不一。不一则号令繁，杂踏则士难辨。混淆无有纲领，何以坐筹制胜？应只一号至六号而止。不呼船名者，直、浙、闽、广等处俱称泽国，皆有海，腹里江河尤多，随处土造船只名色不等。各地方驾使相宜，各执其便。故有以小船而击贼巨舰者，有以大舰而轻视小船者，有以寡视众者，有以众困寡者。此书欲东南凡有江河湖海之处，通融为用，故不执一处船名。若各处于定号之外，加船名一字，更为易辨。

　　每一寨，系一将领者，不拘船之大小多寡，均匀分派。但系一寨之尊，不拘参、游、都、守、把总，一例曰“主将”​。各量分亲船为中中司，中军领之。缘将领所职，应在冲要，故多其数以便督进。若主将往中、左、右各司巡逻、监督，只将中中随从，便于往来，一到彼哨，又有该哨相帮，即称重矣。永不许抽零司、哨之船。若主将仍抽取司、哨寸板，以致司、哨寡弱误事，只重罪主将。主将中军船不及各司数者，以其常与一司合为一处，势已倍于他哨，而船中必择其第一坚大者为中军司，将势已厚。余分为中司、左司、右司，每司分二哨，共六哨。船多则加前司、后司，又各分二哨，共十哨。由此知之，大小相兼，大约十船以下、五船以上为一，哨官领之。两哨为一司，分总领之。三司、二司为一部，主将领之。

旗色解

　　每船上，大旗俱用黑布，一则便于远瞭，一则合于水性也。仍用白布取寨名一字，大书加于旗心，各照方色，制以号带。每队长小旗一面，各照本船号带方色。

号带色

　　前司红带，左司蓝带，右司白带，后司黑带，中司黄带，中中司双黄带。

每船五方旗一副

　　前司俱红边，左司俱蓝边，右司俱白边，后司俱黑边，中司俱黄边，中中司加黄带。

责成解

　　捕盗，专管一船之务，无所不理，凡入船客兵，俱听管束。第一当重其事权，俾有专力，无掣肘可也。舵工，专管舵，兼防舵门下攻守。椗手，专管椗正头前攻守。缭手，专管帆樯绳索，主持调纤。斗手，遇贼即上斗，用犁头镖下射贼舟。神器手，专管定发无敌神飞炮。掌号手，专管接应司、哨号令及独船对敌进止号令。守舱门者，临敌牢守舱门，平时管一应家火、槓具支销，昼夜出入关防。队长，司一队内攻守，督兵用命，贼近专发火桶，平时督兵习艺，修治军火器。

编兵解

　　一号某字船一只，捕盗一名，家丁一名，舵工二名，斗手二名，缭手二名，椗手二名，守舱门二名，掌号一名，神器四名。此一定不可增减。兵八队，每队，队长一名，兵十名，共八十八名。或七队、六队、五队，相船、相地损益之。后各号船皆仿此。

火器总解

　　水战，火为第一。火器之属，种目最多，然可以应用甚少。两船相近，胜负立分。或有宜于用而制度繁巧，一时仓忙，不能如式掷发者；或精巧宜用而势微者；或重赘难施而罔中者。如见用火器，安药线在口，若候点入口，则发在我手；若方燃即掷，势急线灭；线迟者，又为贼所救，且以返掷。有所谓灰瓶者，不知舟上惟利滑，使人不能立脚。一说用鸡鸭卵掷下，或掷滑泥者，尤可；临时取海中水母掷之，更妙。今乃用灰瓶，是又涩贼之足，而使之立，以为我敌矣。如矢杪加火药，燃后用弓射去之类，不如火箭远矣。有水陆通用者，先附陆兵《手足篇》​。凡陆所不用，只可用于水者，备于此。

三飞解

　　三种“飞”不过一法，即一大火箭也。惟其制不同，所以得名各异。造法：用径六七分荆木为柄，长可六七尺，后杪用大翎三棱，与柄相称。药头用纸筒，实以火药，如火箭头同，长可七寸，粗可二寸，再大再加。镞长五寸，横阔八分，或如剑形，或如刀形，或三棱如火箭头，光莹芒利可玩。通计连身重二斤有余。他人制之，悉堕地不起，惟近日所造，其声如雷可畏。燃火发之，可去三百步，中者人马皆倒。但命中不能，惟击聚队拥众之势，击大舟、烧棚，效。

习法

　　抽取数枝，用有横枝者为架，船舷木上即可。以手托其尾，照贼舟棚心，酌远近高下燃发。预习一二次，庶临时不怯，不回头。

喷筒制

　　合饼子方：硝、磺、樟脑、松脂、雄黄、砒霜，以分两法制打成饼，修合筒口。饼两边取渠一道，用药线拴之。

喷筒解

　　粗径二寸，深长一尺五寸，以竹用麻绳密缠，下用竹木柄，长五尺。先下灰多硝少慢药一层，次下喷药一层，次下珠一枚。珠照图制，务要合口，用力筑之；筑过力，饼碎无用也。此处要妙。如此五次完。送药多则爆其腹，送药少则送出饼子不远。此有定法：以竹筒粗细、饼子大小，为送药加减也。饼发去可数十丈远，径粘帆上，其帆立燃。缓者为喷药，急者为送药云。

习法

　　每所掌之兵，派令先习放一二枚，知其用法即已。

火桶制

　　木桶一只，粗缓药五斤，粗厚磁瓦碗一只，木炭实用二两、备烧久消耗二两。

火桶解

　　旧用火药倾下贼舟，此固长策，然又别用火器或炭火再倾掷，使之发药。顷刻舟移，每每将火掷入水中，或被贼乘火未掷，以水沃药使湿，火再及不燃，亦皆未中肯綮。惟此器火、药同下，不先不后，可以必发，万用万中。

习法

　　用木桶可容一斗者，用缓药，即今各船不堪之药。每桶先入药五斤，平平铺定，上用薄沙土一分覆之。临时，用无焰炭火一盆，听候。将粗碗一只，内用灰埋火二三块，薄灰覆之，平平阁在桶内沙上。轻轻将桶加盖，加闩门。孔要大，闩要细，取其入闩时，不致撞动桶也。装完双手平举，不可用力，轻轻落下彼舟。为舟所击，火激药发，全舟尽焚。此器无药线长短之失，遇激便燃，不及返掷我舟。必临用时方装火碗，装入火碗就要掷去，不可留在我舟，恐碗热药燃，又恐忙中忘之，或为物件、手足所触动。必付队长，临时习熟，试过数次，临阵方得从容，不致错乱误事。

钩镰解

　　舟中或割其缭，或勾其船，或割其棚间绳索，必不可少。须竹长而轻，刃弯而利，乃得实用。

习法

　　此器用竹长甚，头重，陆地无用。无习法，惟有胆力人执而用之。

撩钩解

　　两船犁沉贼舟，用此捞级；或勾搭贼船，使不得去；或勾缭索，以牵其棚。舟中必不可少者。但须勾粗屑固，十数人扯拽、勾万钧而不曲，乃可。勾柄长，手执难以着准，须用三勾，一搭即得粘挂也。

习法

　　竹长，头重，无习法。他处不用。

犁头镖解

　　此器于一、二、三、四号船斗上及一、二号船尾上，皆可用。下掷贼舟，中舟必洞，中人必碎。但斗上不过容一二人，多以难携到斗，所发不过三五次。全在铁重、柄粗、尾细，太长则携上为难，太短则不直下。锋但利即可，不必加工，盖用其体重利下之势耳。

习法

　　平时照小镖习法掷去手熟，庶临高掷下，不致颠倒番筋斗，方能命中。每船择能上桅斗之人，先于高陡山上，比桅斗尤高之处，山下立小圆牌把，团团如一人之粗，自山上掷镖，每发必中把上，方为精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