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大道旁的青楼敞亮无遮,当年曾系马驻足,醉饮如流霞般绚烂的酒浆。
风前飘拂的衣带打作同心结,酒杯倒映的佳人,宛如善解人意的解语花。
下杜城边的南北大道上,上阑门外的车马来来往往。
匆匆间才惊觉如扬州梦般虚幻,点检鬓边白发,才知闲愁已悄然爬上双鬓。
窗前啼鸟唤我醒来,宿醉的昏沉仍未散去,杜鹃声声催促着离别。
当年丹青般的誓言如司马相如的情书般真挚,如今禅榻独坐,空留似杜牧般的怅惘情愁。
别后相思,虽只隔一水却恍如空茫,再回首时已似历经三生三世。
云阶月地的景致依然如旧,我却只能循着空濛的花香,千百遍地徘徊
这四首诗与《秋夕》系于同年(1768),当时诗人甫满弱冠,诗中所怀念女子,不能确指。但是诗人抒发的真情实感却是感同身受,毫无疑问,这些诗句是写给一个他曾爱恋眷顾的女子。黄逸之年谱称:“又按先生《感旧》诗,乃是自述氿里时之回忆。是篇极悱恻柔绵之致。”知何据。这些诗作因为缺乏必要的材料支持,无法准确判断到底是写给谁的了。
青楼,豪华精美的楼房,不必定指勾栏瓦舍、青楼妓院,例如曹植《美女篇》:“借问女安居?乃在城南端。青楼临大路,高门结重关。”唐温庭筠《塞寒行》:“彩毫一画竟何荣,空使青楼泪成血。”这里指装饰精美、富丽豪华的楼房,或者指妓院亦可通。因为确无实证可知此诗所
这组诗以离别相思为脉络,借青楼系马、醉流霞等场景追忆往昔情缘,用扬州梦、杜牧情等典故喻指繁华成空。诗中啼鹃、春水、三更雨等意象交织,将现实的怅惘与梦境的虚幻融合,在珊瑚难换初心的慨叹中,道尽时光流逝下的爱恨成空与自我伤怜,笔触哀婉而典丽。
县人冉氏有狗而猛,遇行人辄搏噬之;往往为所伤。伤,则主人躬诣谢罪,出财救疗之。如是者数矣。冉氏以是颇患苦狗;然以其猛也,未忍杀,故置之。
刘位东谓余曰:“余尝夜归,去家门里许,群狗狺狺吠,冉氏狗亦迎而吠焉。余以柳枝横扫之,群狗皆远立,独冉氏狗竟前欲相搏;几伤者数矣。余且斗且行,过冉氏门而东,且数十武,狗乃止。当是时身惫甚,幸狗渐远,憩道旁良久始去;狗犹望而吠也。既归,念此良狗也,藉令有仇盗夜往劫之,狗拒门而噬,虽数人能入咫尺地哉!闻冉氏颇患苦此狗,旦若遇之于市,必嘱之使勿杀;此狗累千金不可得也。
“居数曰,冉氏之邻至。问其狗,曰:‘烹之矣!’惊而诘其故,曰:‘日者冉氏有盗,主人觉之,呼二子起操械,共逐之;盗惊而遁。主人疑狗之不吠也,呼之不应,遍索之无有也。将寝,闻卧床下若有微息者,烛之,则狗也,卷屈蹲伏,不敢少转侧,垂头闭目,若惟恐人之闻其声息者。主人曰:‘嘻,吾向之隐忍而不之杀者为其有仓卒一旦之用也,恶知其搏行人则勇而见盗则怯乎哉!’以是故,遂烹之也。”
嗟乎,天下之勇于搏人而怯于见贼者,岂独此狗也哉!今夫市井无赖之徒,平居使气,暴横闾里间,或窜名县胥,或寄身营卒,侮文弱,凌良懦,行于市,人皆遥避之;怒则吸其群,持械圜斫之,一方莫敢谁何,若壮士然。一旦有小劫盗,使之持兵仗入府廨防守,不下百数十人,忽厩马夜惊,以为贼至,手颤颤,拔刀不能出鞘;幸而出,犹震震相击有声;发火器,再四皆不然;闻将出戍地,去贼尚数百里,距家仅一二舍,辄号泣别父母妻子,恐不复相见;其震惧如此,故曰:“勇于私斗而怯于公战。”又奚独怪于狗而烹之?嘻,过矣!
虽然,畜猫者欲其捕鼠也,畜狗者欲其防盗也,苟其职之不举,斯固无所用矣;况益之以噬人,庸可留乎!石勒欲杀石虎,其母曰:“快牛为犊多能破车,汝小忍之!”其后石氏之宗卒灭于虎。贪牛之快而不顾车之破尚不可,况徒破车而牛实不快乎!然而妇人之仁今古同然。由是言之,冉氏之智过人远矣。
人之材,有所长则必有所短;惟君子则不然。钟毓与参佐射,魏舒常为画筹;后遇朋人不足,以舒满数,发无不中,举坐愕然。俞大猷与人言,恂恂若儒生;及提桴鼓立军门,勇气百倍,战无不克者。若此者固不可多得也。其次,醇谨而不足有为者。其次,跅弛而可以集事者。若但能害人而不足济事,则狗而已矣!
虽然,吾又尝闻某氏有狗竟夜不吠,吠则主人知有盗至;是狗亦有过人者。然则搏噬行人而不御贼,虽在狗亦下焉者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