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王子猷居住在山阴,一天夜里大雪纷飞,他睡醒后打开窗户,命令仆人斟酒,向四处望去,一片洁白光亮。于是起身,慢步徘徊,吟诵着左思的《招隐诗》。忽然间想起了戴逵。当时戴逵远在曹娥江上游的剡县,即刻就连夜乘小船前往。经过一夜才到,到了戴逵家门前没有进去又转身返回。有人问他为何这样,王子猷说:“我本来是乘着兴致前往,兴致已尽,自然返回,为何一定要见戴逵呢?”
注释
王子猷: 名徽之,字子猷。晋代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。
山阴: 今浙江省绍兴市。
眠觉: 睡醒。
皎然: 洁白光明的样子。
因: 于是。
左思:
《王子猷雪夜访戴》是一篇记述日常生活小事的精致小品,通过写王子猷雪夜访戴安道兴尽而返的故事,体现了王子猷率真,任性张扬个性,追求事实的过程,而并非结果,是一个性情潇洒的人,也反映了当时士族知识分子任性放达的精神风貌。
王子猷是王羲之的儿子,有其父必有其子。王子猷在一个雪夜醒来,突然想起了老朋友戴安道,便连夜乘舟前往。这已是一个不寻常的举动了。小船行了一个晚上,天亮时到达朋友的门前,他却又掉头回去了,这就更令人莫名惊诧了。但王子猷有自己的说法:“乘兴而行,兴尽而返。”这个“兴”字用得好,它是这篇文章之魂,也是王子猷行为的重要依据。只要乘“兴”与“兴”尽了,见不见戴安道已
魏晋时期是中国历史文化发展上的一个特殊时期,在这一时期里,旧有的儒家传统思想受到质疑,儒家传统信仰价值受到否定,人们开始重新思考、追求、发现生命的价值和意义,因而鲁迅把它称为“文学的自觉的时代”。这一时代也产生了具有特定历史时代文化内涵的文化群体,即名士。魏晋名士抛弃了东汉文人所追求的道德功业,否定了以天下为己任、国家利益至高无上的价值观念,提倡彰显个性,表露真情和追求自由,这些观念体现在名士的言行举止中,形成了魏晋士人特有的文化现象,人们称之为“名士风流”。南朝宋刘义庆的《世说新语》就记述了汉末魏晋年间文人士大夫的许多奇闻轶事。《王子猷雪夜访戴》就是其中比较有名的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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式观元始,眇觌玄风,冬穴夏巢之时,茹毛饮血之世,世质民淳,斯文未作。逮乎伏羲氏之王天下也,始画八卦,造书契,以代结绳之政,由是文籍生焉。《易》曰:“观乎天文,以察时变;观乎人文,以化成天下。”文之时义,远矣哉!若夫椎轮为大辂之始,大辂宁有椎轮之质?增冰为积水所成,积水曾微增冰之凛,何哉?盖踵其事而增华,变其本而加厉。物既有之,文亦宜然。随时变改,难可详悉。
尝试论之曰:《诗序》云:“诗有六义焉:一曰风,二曰赋,三曰比,四曰兴,五曰雅,六曰颂。”至于今之作者,异乎古昔。古诗之体,今则全取赋名。荀、宋表之於前,贾、马继之于末。自兹以降,源流实繁。述邑居则有“凭虚”、“亡是”之作。戒畋游则有《长杨》《羽猎》之制。若其纪一事,咏一物,风云草木之兴,鱼虫禽兽之流,推而广之,不可胜载矣。
又楚人屈原,含忠履洁,君匪从流,臣进逆耳,深思远虑,遂放湘南。耿介之意既伤,壹郁之怀靡诉。临渊有怀沙之志,吟泽有憔悴之容。骚人之文,自兹而作。
诗者,盖志之所之也。情动于中而形于言:《关雎》《麟趾》,正始之道著;桑间濮上,亡国之音表。故风雅之道,粲然可观。自炎汉中叶,厥途渐异:退傅有“在邹”之作,降将著“河梁”之篇。四言五言,区以别矣。又少则三字,多则九言,各体互兴,分镳并驱。颂者,所以游扬德业,褒赞成功。吉甫有“穆若”之谈,季子有“至矣”之叹。舒布为诗,既言如彼;总成为颂,又亦若此。次则箴兴于补阙,戒出于弼匡,论则析理精微,铭则序事清润,美终则诔发,图像则赞兴。又诏诰教令之流,表奏笺记之列,书誓符檄之品,吊祭悲哀之作,答客指事之制,三言八字之文,篇辞引序,碑碣志状,众制锋起,源流间出。譬陶匏异器,并为入耳之娱;黼黻不同,俱为悦目之玩。作者之致,盖云备矣!余监抚余闲,居多暇日。历观文囿,泛览辞林,未尝不心游目想,移晷忘倦。自姬汉以来,眇焉悠邈。时更七代,数逾千祀。词人才子,则名溢于缥囊;飞文染翰,则卷盈乎缃帙。自非略其芜秽,集其清英,盖欲兼功,太半难矣!若夫姬公之籍,孔父之书,与日月俱悬,鬼神争奥,孝敬之准式,人伦之师友,岂可重以芟夷,加之剪截?老、庄之作,管、孟之流,盖以立意为宗,不以能文为本,今之所撰,又以略诸。若贤人之美辞,忠臣之抗直,谋夫之话,辨士之端,冰释泉涌,金相玉振。所谓坐狙丘,议稷下,仲连之却秦军,食其之下齐国,留侯之发八难,曲逆之吐六奇,盖乃事美一时,语流千载,概见坟籍,旁出子史。若斯之流,又亦繁博。虽传之简牍,而事异篇章,今之所集,亦所不取。至于记事之史,系年之书,所以褒贬是非,纪别异同,方之篇翰,亦已不同。若其赞论之综缉辞采,序述之错比文华,事出於深思,义归乎翰藻,故与夫篇什杂而集之。远自周室,迄于圣代,都为三十卷,名曰《文选》云耳。
凡次文之体,各以汇聚。诗赋体既不一,又以类分;类分之中,各以时代相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