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代生豪杰,乘时见哲人。雄姿龙马异,伟器庙廊珍。
浩荡天开运,崔嵬岳降神。扶持元有自,制作固无伦。
磊落先朝事,峥嵘报主身。九霄随日月,万里出风尘。
柱下鲁簪笔,台端早曳绅。触邪持豸角,纠缪逆龙鳞。
道直官频谪,时危志不伸。流言铄金石,雅操厉松筠。
行路知桓典,专城借寇恂。清誉高士论,优诏阐皇仁。
紫禁弹冠入,黄沙捧节巡。谠谟仍寡合,正气凛难驯。
厚宠临危辱,幽期迈隐沦。班行看解绶,河上羡垂缗。
谢卧东山里,夷归北海滨。苍生悬望切,青琐荐书频。
改革逢多难,仓皇忆旧臣。帝心虚简在,神武藉经纶。
指顾三边静,吹嘘四表春。朝廷推汲黯,帷幄用陈遵。
图识鱼蛇变,营观虎豹侁。赤墀分雨露,画省接星辰。
下殿常宣问,临轩数见亲。御香携袖满,瑞锦赐袍新。
不屈朱门贵,能怜白屋贫。散衙时待士,开閤晚留宾。
片善无攸伏,微言得具陈。重闱俱钁钁,诸子益振振。
窦氏燕山桂,庄生漆圃椿。趋庭罗彩服,列鼎席文茵。
梦燕佳辰协,乘牛紫气真。庶司欲轨范,斯世待陶甄。
愿保乔松岁,长登要路津。颂声垂琬琰,勋业上麒麟。
末进瞻休采,愚衷实忭忻。魏公中土彦,谁谓德无邻。
至正十三年九月某甲子,括苍章君溢,新建龙渊义塾成。
龙渊即龙泉,避唐讳更以今名。相传其地即欧冶子铸剑处,至今有水号剑溪焉。山深而川阻,与通都大邑相去远或二三百里,虽至近亦且半之,乡闾之子弟无所于学。章君之先世尝以为病,谋创桂山、仙岩两书院,以无恒产,未几而而皆废。章君深忧之,与诸子计曰:“无田是无塾也,其奚可哉?”遂樽节凡费,而用其余斥田至一百五十亩。其妻党陈京兄弟闻之,以曾大父适斋先生所遗二百三十亩有畸来为之助。章君曰:“吾事济矣!”乃卜地官山之阴,创燕居以奉先圣,而先师为之配,春与秋行舍菜之礼。
旁列四斋:曰逊敏,曰知通,曰敬乐,曰博约,以居弟子员。后敞正义堂,月旦、十五日鸣鼓,集多士,以申饬五伦之教。前建大门,榜之曰“龙渊义塾”,劈其修途,以达于东西。灌木嘉篁,前后蔽荫,盖郁然云。
岁聘行经修明之士以为讲师,诸生业进者,月有赏;才颖家单不能裹粮者,资之使成;其不帅教者,罚及之。田赋之出入,主塾事者司焉。日用有籍,月考朒赢,岁二会其数,有余则他贮,益斥田以广其业。石华、象溪二所复设别塾,以教陈氏族子之幼者,俟其长,乃赴龙渊受业。此其大凡也。
江浙行省参知政事石抹公闻而嘉之,檄本郡免其科繇,俾无有所与、章君既列条教,序而刻诸石,复惧来者不能保其终也,伻来,请濂记之。
惟古者之建学也,虽其为制有小大之殊,而所以导民衷、扶世防者则一也。龙泉旧为浙水东文献之邦,水心叶氏正则、西山真氏希元,后先以学鸣,声感气求,籁鸣机动,掇巍科而典雄藩者声华相望,一时文物,固尝盛矣。距今未及百年,而继之者鲜也,岂俗尚不同,遽有古今之异哉?亦系乎学之兴衰为何如尔?
章君有见于斯,不效于时俗封殖吝固以为肥家之计,乃辟塾聘师,以克绍先世之徽猷,其立志甚弘,而为功甚溥。陈京兄弟乐善好义,以助其成,自非适斋涵濡之泽,亦岂能至于是哉?
章君子之若孙,当夙夜以继志为事,毋丰己以自私,毋蠹蘖其间以启争端,毋狎非类而斁厥彝训,毋植朋党而互相低昂,庶几不负章君之意。脱有违于是,陈氏之中有端亮者宜匡正之。陈氏或不我屑也,则乡尹里师岂无勇于为义者。咸得纠之。乡尹里师又不我屑也,则县大夫之贤者,宜抚树而振发之。是则章君之塾可相传于无穷。虽然,无以远虑为也,夫具人之形体者,孰无人心哉!苟读濂文,宜战兢保守之,弗暇矧敢坏。因书之以为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