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我已去世的妻子,能孝敬我的父母,和我的姐妹友爱相处,因而知道岳母是很有教养的人。妻子和我粗茶淡饭的过日子,从来没有说过不好,因而知道夫人是很节俭的;妻子管理家里的奴婢仆人,从来没有过说话尖刻脸色不好看的时候,因而知道夫人是很仁慈的人。嘉靖十二年,秋冬交替的时候,妻子忽然患上严重的疾病,气色十分的疲惫,但仍然每天思念着母亲,因而回娘家去。疾病发作的厉害了,仍向东走。又走了近二十里,却不能如期到家。农历十一月初二日,临死之前,问服侍的人:“二更了吗?”听到窗外风声淅淅,说:“天冷风又大,我的母亲不能来吗,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吗?”唉!极端的危难困苦临死的时候,还想着母亲,母
归有光一生命运多舛,他不仅仕途不顺,而且家庭生活也屡遭不幸。八岁丧母,两次丧妻,两次夭折儿女。前妻魏氏是母亲在他七岁时聘定的,由于家境困顿,十六年后方娶进家门。与他生活六年之后,便留下女儿如兰、儿子甑孙撒手人寰了。岳父岳母不因女儿离世或女婿再娶而疏远,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寄予帮助和关怀。文章作于归有光岳母去世后之三年。归氏岳母去世于嘉靖二十五年(1546年),则此文当作于嘉靖二十八年(1549年),时作者四十三岁,外姑即是岳母。
《祭外姑文》是为祭悼外姑而作,但其着笔却从亡妻写起,以亡妻之孝、友和甘食粗茶淡饭、善待奴婢仆人四个方面推导出外姑的善教、节俭、仁义的品性。常言道:有其父必有其子,有其母必有其女。亡妻如此之贤惠,其母之贤惠概可推知。作者正是用这种背面敷粉的小说笔法来写外姑之贤行美德。接着,作者选撷了亡妻病重之时仍日日念母、归家省亲、病作又连夜返回夫家这些事例,来突现母女二人的深厚感情,并择引亡妻于天寒风吹之夜、临死垂绝之际盼望再能与母亲相见一面的几句催人泪下的临终之言,来突现母女之间的深厚感情。祭悼外姑而特写亡妻,使宾主的地位发生变化,实际上是借宾突出主。如此写来,不仅能起到对比作用,突出外姑的美德,
金履祥,字吉父,婺之兰溪人。其先本刘氏,后避吴越钱武肃王嫌名,更为金氏。履祥从曾祖景文,当宋建炎、绍兴间,以孝行著称,其父母疾,斋祷于天,而灵应随至。事闻于朝,为改所居乡曰纯孝。履祥幼而敏睿,父兄稍授之书,即能记诵。比长,益自策励,凡天文、地形、礼乐、田乘、兵谋、阴阳、律历之书,靡不毕究。及壮,知向濂洛之学,事同郡王柏,从登何基之门。基则学于黄榦,而榦亲承朱熹之传者也。自是讲贯益密,造诣益邃。
时宋之国事已不可为,履祥遂绝意进取。然负其经济之略,亦未忍遽忘斯世也。会襄樊之师日急,宋人坐视而不敢救,履祥因进牵制捣虚之策,请以重兵由海道直趋燕、蓟,则襄樊之师,将不攻而自解。且备叙海舶所经,凡州郡县邑,下至巨洋别坞,难易远近,历历可据以行。宋终莫能用。及后朱瑄、张清献海运之利,而所由海道,视履祥先所上书,咫尺无异者,然后人服其精确。
德祐初,以迪功郎、史馆编校起之,辞弗就。宋将改物,所在盗起,履祥屏居金华山中,兵燹稍息,则上下岩谷,追逐云月,寄情啸咏,视世故泊如也。平居独处,终日俨然;至与物接,则盎然和怿。训迪后学,谆切无倦,而尤笃于分义。有故人子坐事,母子分配为隶,不相知者十年,履祥倾赀营购,卒赎以完;其子后贵,履祥终不自言,相见劳问辛苦而已。何基、王柏之丧,履祥率其同门之士,以义制服,观者始知师弟子之系于常伦也。
履祥尝谓司马文正公光作《资治通鉴》,秘书丞刘恕为《外纪》,以记前事,不本于经,而信百家之说,是非谬于圣人,不足以传信。自帝尧以前,不经夫子所定,固野而难质。夫子因鲁史以作《春秋》,王朝列国之事,非有玉帛之使,则鲁史不得而书,非圣人笔削之所加也。况左氏所记,或阙或诬,凡此类皆不得以辟经为辞。乃用邵氏《皇极经世历》、胡氏《皇王大纪》之例,损益折衷,一以《尚书》为主,下及《诗》、《礼》、《春秋》,旁采旧史诸子,表年系事,断自唐尧以下,接于《通鉴》之前,勒为一书,二十卷,名曰《通鉴前编》。凡所引书,辄加训释,以裁正其义,多儒先所未发。既成,以授门人许谦曰:“二帝三王之盛,其微言懿行,宜后王所当法,战国申、商之术,其苛法乱政,亦后王所当戒,则是编不可以不著也。”他所著书,曰《大学章句疏义》二卷,《论语孟子集注考证》十七卷,《书表注》四卷,谦为益加校定,皆传于学者。天历初,廉访使郑允中表上其书于朝。
初,履祥既见王柏,首问为学之方,柏告以必先立志,且举先儒之言:居敬以持其志,立志以定其本,志立乎事物之表,敬行乎事物之内,此为学之大方也。及见何基,基谓之曰:“会之屡言贤者之贤,理欲之分,便当自今始。”会之,盖柏字也。当时议者以为基之清介纯实似尹和静,柏之高明刚正似谢上蔡,履祥则亲得之二氏,而并充于己者也。
履祥居仁山之下,学者因称为仁山先生。大德中卒。元统初,里人吴师道为国子博士,移书学官,祠履祥于乡学。至正中,赐谥文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