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乙上囚,怫乎螶𧎾。首鼠执岐,莫挥莫攉。焚输自天,其色渥沰。
霿然蔽之,所望奚遌?栖心有涯,敢怨阳薄?冥龙夕迁,大海其涸。
嵺哉廓哉,万汇何橐?虽有性门,不试重钥。贞哉㸒哉,一元何跃。
虽有命灯,不露微皭。
荃蘅不焚,春乃妒馨。有兽者蜽,视之媌娙。乌乎疑世,而矫其形。
勺水在坳,大潮泙泙。孕淑于默,触忭于灵。息不昧昧,知能蹈经。
始妄鲜戒,谁相玉成?弗伸屈蠖,将讥负螟。流涕空山,白猿尔听。
霜斧齿齿,不杀冬青。
沥肝告神,庶谅愚惼。埋此太牢,以洁其脔。漻风珊珊,华蜺绦剪。
文芷佩之,逍遥者辇。晃煜空虚,灵辔可搴。稽首暗祈,辞不露齴。
息轸啴咺,凝睇微睍。流光弗怩,贻我淟愐。厥理有萌,是用昭阐。
辟气四垠,以舞长戭。
抒其旷哀,先秋而厉。冶以鼓之,商飙吾隶。招摇指申,万艳愁蔽。
佪偟百年,罔剖厥悷。太古曷师,南面轩帝。上运有纲,开此盛世。
胡然眴眴,不求汔济。天孙惰眠,庐帷将敝。孤心罕循,六合有际。
愿约刑章,拯尔苛弊。
山川濈濈,方滔其波。蛇蛟可醢,大张罝罗。趋时防忤,匪媕为娿。
媕娿则那,往无异科。君子曰嘻,小人峨峨。不烂是柯,当锄是莎。
仰首流眄,容裔太和。培斯正命,遑问厥他。上有巫山,下有汨𤄷。
吾耳虽蒙,犹能辨歌。
抱蜕摭卑,供朽于蠹。美人隰苓,恝焉西傃。恢炱绛霄,倚軨仙嫭。
宫声玉𥲀,泄作雷呴。胡我有心,动而抵捂。巫咸不来,蹀将奚诉?
曷钳其跗,曷破其瓠?曷柔曷瞀,曷禁曷锢?懮懮挫身,昊宰闻吁。
屏曀养韶,以法婴孺。
趯趯轮尻,何如尺舠?佳宾云至,兔首用炮。春箘翠深,吾眉与捎。
食实可寿,凤皇不遭。嗜芰成癖,安睹蕙虈?胪珍鲜饫,愤彼蚑蛲。
流漾春袂,技以淫要。心为堕华,不知所漂。挦日得月,避寒就熇。
伊子云者,曷由解嘲?
不求我任,宁扤我心。我之伤矣,谁谓我喑?有山曰崟,有水曰湛。
积痗于瘁,匪始自今。慰我瘉兮,尔感之忱。俾我抒兮,尔德之愔。
我先我后,骄阳骎骎。秋阳梦梦,独我照临。云拊我筑,云理我琴。
忧我君子,涕泗其淫。
惟鷟斯翔,惟龙斯骧。厥德孔彰,毋俾其忘。憸人忏伪,亦有肺肠。
抱燋而语,阴山雪炀。持我之素,捍彼之攘。禀骨硌硌,不疑瘠尪。
有材天眷,国是用匡。蚁生万亿,驯及要荒。我心之戆,披可示阳。
莫我云听,以惭以惶。
马伶者,金陵梨园部也。金陵为明之留都,社稷百官皆在,而又当太平盛时,人易为乐。其士女之问桃叶渡、游雨花台者,趾相错也。梨园以技鸣者,无虑数十辈,而其最著者二:曰兴化部,曰华林部。
一日,新安贾合两部为大会,遍征金陵之贵客文人,与夫妖姬静女,莫不毕集。列兴化于东肆,华林于西肆,两肆皆奏《鸣凤》,所谓椒山先生者。迨半奏,引商刻羽,抗坠疾徐,并称善也。当两相国论河套,而西肆之为严嵩相国者曰李伶,东肆则马伶。坐客乃西顾而叹,或大呼命酒,或移座更近之,首不复东。未几更进,则东肆不复能终曲。询其故,盖马伶耻出李伶下,已易衣遁矣。马伶者,金陵之善歌者也。既去,而兴化部又不肯辄以易之,乃竟辍其技不奏,而华林部独著。
去后且三年而马伶归,遍告其故侣,请于新安贾曰:“今日幸为开宴,招前日宾客,愿与华林部更奏《鸣凤》,奉一日欢。”既奏,已而论河套,马伶复为严嵩相国以出,李伶忽失声,匍匐前称弟子。兴化部是日遂凌出华林部远甚。其夜,华林部过马伶:“子,天下之善技也,然无以易李伶。李伶之为严相国至矣,子又安从授之而掩其上哉?”马伶曰:“固然,天下无以易李伶;李伶即又不肯授我。我闻今相国昆山顾秉谦者,严相国俦也。我走京师,求为其门卒三年,日侍昆山相国于朝房,察其举止,聆其语言,久乃得之。此吾之所为师也。”华林部相与罗拜而去。
马伶,名锦,字云将,其先西域人,当时犹称马回回云。
侯方域曰:异哉,马伶之自得师也。夫其以李伶为绝技,无所干求,乃走事昆山,见昆山犹之见分宜也;以分宜教分宜,安得不工哉?(呜乎!耻其技之不若,而去数千里为卒三年,倘三年犹不得,即犹不归耳。其志如此,技之工又须问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