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赫世皇,并用豪杰。一定宇内,櫜厥戈甲。既久既安,成宗继之。
祖功莫加,道在守持。狂夫兴谋,以动相国。曰昔祖宗,咸尚战克。
万方悉来,史皆前能。我独无名,曷称继承。蠢彼西南,翳丛负固。
聚落八百,各统女妇。人强善骄,马具竞豪。豢豕于牢,黄金饰槽。
取而有之,富可足用。赫乎功多,以世智勇。相臣以闻,天子曰嘻!
有是言哉,汝其试之。狂谋既售,谏言不入。既赋军实,弓钺仍戢。
馈饟启行,万里骚然。饥危蹈毒,未战已捐。番番名将,天子爪士。
镇于江浒,天子所使。狂夫忌之,承制驱之。讵思国谋,徒逞厥私。
将军慨言,死我臣职。可陷者身,不陷吾直。见制鄙庸,岂我召凶。
心知无还,况冀立功。与其矫诬,死彼狂手。孰与奋击,不丧吾守。
孤旅转战,身入不回。杀戮既多,身卒死之。三军失声,万士丧气。
孰明公心,君门万重。裹革东归,遥遥江壖。部曲候迎,悲风旆缠。
民怀其忠,士感其义。虎奋鹰扬,如见其至。卜庙得吉,东望际海。
神来妥之,有永无坏。狂夫辱国,天子震怒。立呼狂竖,斩以大斧。
狂罪则诛,死事奈何。褒封哀荣,百世不磨。岂惟不磨,元嗣御史。
既有兄弟,又多孙子。奕奕勋门,秩秩良材。天之报忠,岂有涯哉。
褒禅山亦谓之华山,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,而卒葬之;以故其后名之曰“褒禅”。今所谓慧空禅院者,褒之庐冢也。距其院东五里,所谓华山洞者,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。距洞百余步,有碑仆道,其文漫灭,独其为文犹可识曰“花山”。今言“华”如“华实”之“华”者,盖音谬也。
其下平旷,有泉侧出,而记游者甚众,所谓前洞也。由山以上五六里,有穴窈然,入之甚寒,问其深,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,谓之后洞。余与四人拥火以入,入之愈深,其进愈难,而其见愈奇。有怠而欲出者,曰:“不出,火且尽。”遂与之俱出。盖余所至,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,然视其左右,来而记之者已少。盖其又深,则其至又加少矣。方是时,余之力尚足以入,火尚足以明也。既其出,则或咎其欲出者,而余亦悔其随之,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。
于是余有叹焉。古人之观于天地、山川、草木、虫鱼、鸟兽,往往有得,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夫夷以近,则游者众;险以远,则至者少。而世之奇伟、瑰怪,非常之观,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有志矣,不随以止也,然力不足者,亦不能至也。有志与力,而又不随以怠,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,亦不能至也。然力足以至焉,于人为可讥,而在己为有悔;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,可以无悔矣,其孰能讥之乎?此余之所得也!
余于仆碑,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,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,何可胜道也哉!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。
四人者:庐陵萧君圭君玉,长乐王回深父,余弟安国平父、安上纯父。
至和元年七月某日,临川王某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