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我如马周困顿于新丰旅店,苏秦貂裘破败一身风尘。像冯谖用手指弹剑而歌,谁能听懂是什么意思呢?朝廷不念英雄老死江南,若重用我辈定能重振中原。可叹我读尽万卷诗书欲报效君王,却只能隐居山林空余恨。
莫再感慨身世,且痛饮美酒消愁。人生易老欢乐短暂,幸有美人怜惜,为我簪上一朵黄菊。暂且放下请缨封侯的壮志,不如卖剑买牛归耕田园。遥想当年,贾谊因为寂寞伤时而痛哭。
注释
倦客新丰:用唐代那周事。倦客,倦于宦游的人。新丰,在长安东面,陕西临潼东。这里作者以马周自喻。
貂裘敝:衣服破烂不堪。
征尘:旅途的尘土。
弹短铗:作者以冯谖
上阕开篇先以马周、苏秦、冯谖三人失意落魄的境遇自比,随后直抒胸臆,倾诉心中不平:“不念英雄江左老,用之可以尊中国。” 这两句看似寻常,却道破南宋的政治现状。宋高宗在位三十五年,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投降派,此后的君主也基本延续了这一立场,无数仁人志士请缨无门、报国无路,最终含恨而终。由此可见,国家无法彰显尊严,罪责全在最高统治者。
上阕结尾仍延续前文意旨。诗人虽读书万卷,一心想辅佐君主、报效国家,却只能退而隐居,沉沦于底层。在 “诗书” 之前冠以一个 “叹” 字,足见其感慨之深。本可凭借才学报效国家、让中原重获尊荣,却被弃置不用,怎能不让人悲痛!上阕接连运用典故,情怀壮烈,
此词大约作于淳熙六年至七年(公元1179年-公元1180年)之间。 这首词大约是辛弃疾闲居上饶担任有名无实的祠官时所作,词人反对偏安江左,渴望用世立功,可是最终被迫无奈退隐田园。当时南宋小朝廷不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,坚持偏安投降政策,打击排斥爱国志士,使他们请缨无路,报国无门,只得解甲归田,卖剑买牛,终老山林,以酒浇愁,辛弃疾也是他们其中之一。
辛弃疾(1140年5月28日-1207年10月3日),原字坦夫,后改字幼安,中年后别号稼轩,山东东路济南府历城县(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)人。南宋官员、将领、文学家,豪放派词人,有“词中之龙”之称。与苏轼合称“苏辛”,与李清照并称“济南二安”。辛弃疾出生时,中原已为金兵所占。21岁参加抗金义军,不久归南宋。历任湖北、江西、湖南、福建、浙东安抚使等职。一生力主抗金。曾上《美芹十论》与《九议》,条陈战守之策。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,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,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;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。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,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。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,后被弹劾落职,退隐江西带湖。► 830篇诗文 ► 1694条名句
天下之患,最不可为者,名为治平无事,而其实有不测之忧。坐观其变,而不为之所,则恐至於不可救;起而强为之,则天下狃於治平之安而不吾信。惟仁人君子豪杰之士,为能出身为天下犯大难,以求成大功;此固非勉强期月之间,而苟以求名之所能也。
天下治平,无故而发大难之端;吾发之,吾能收之,然后有辞於天下。事至而循循焉欲去之,使他人任其责,则天下之祸,必集於我。
昔者晁错尽忠为汉,谋弱山东之诸侯,山东诸侯并起,以诛错为名;而天子不以察,以错为之说。天下悲错之以忠而受祸,不知错有以取之也。
古之立大事者,不惟有超世之才,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。昔禹之治水,凿龙门,决大河而放之海。方其功之未成也,盖亦有溃冒冲突可畏之患;惟能前知其当然,事至不惧,而徐为之图,是以得至於成功。
夫以七国之强,而骤削之,其为变,岂足怪哉?错不於此时捐其身,为天下当大难之冲,而制吴楚之命,乃为自全之计,欲使天子自将而己居守。且夫发七国之难者,谁乎?己欲求其名,安所逃其患。以自将之至危,与居守至安;己为难首,择其至安,而遣天子以其至危,此忠臣义士所以愤怨而不平者也。
当此之时,虽无袁盎,错亦未免於祸。何者?己欲居守,而使人主自将。以情而言,天子固已难之矣,而重违其议。是以袁盎之说,得行於其间。使吴楚反,错已身任其危,日夜淬砺,东向而待之,使不至於累其君,则天子将恃之以为无恐,虽有百盎,可得而间哉?
嗟夫!世之君子,欲求非常之功,则无务为自全之计。使错自将而讨吴楚,未必无功,惟其欲自固其身,而天子不悦。奸臣得以乘其隙,错之所以自全者,乃其所以自祸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