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暮春飞花的时节,我走过两旁垂柳依依的街巷,来到这有东风吹拂的庭院。层层帘幕还像从前一样低垂,可那个曾偷偷窥帘的人,早已远去不见。
黄莺在树叶间婉转歌唱,燕子在屋梁上呢喃细语,这声声鸟鸣燕语,都伴着我深藏心底的幽怨。这般相思终究徒劳无益,真后悔当初与你相见。
注释
忆少年:词牌名,又名“十二时”、“桃花曲”、“陇首山”,双调四十六字,五仄韵。
窥帘人远:谓情人不在眼前。窥,窥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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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首词上片以三个四字句开篇,借助时间、地点与景物的有机融合,简洁勾勒出庭院幽深、春意浓郁的景象,为寻访恋人做好铺垫,于无声中营造意境。上片侧重写景叙事,可分为前三句与后二句两个层次。“飞花时节,垂杨巷陌,东风庭院” 三句交代了重访旧地的时间、地点及路径:暮春时节,春风拂面,柳絮飘飞,词人走过两旁垂柳依依的小巷,来到心上人曾居住的庭院。后两句 “重帘尚如昔,但窥帘人远” 为另一层次,词人站在庭院中,只见层层帘幕仍如往昔般垂挂,却再也见不到那曾窥帘相望的女子。上句的 “尚” 字让笔调由轻快转为凝滞;下句的 “但” 字形成大幅转折,强化了渴望与失望的对比,浓化了词人的孤独与失落,虽未提 “
昔者孔子之弟子,有德行,有政事,有言语、文学,其鄙有樊迟,其狂有曾点。孔子之师,有老聃,有郯子,有苌弘、师襄,其故人有原壤,而相知有子桑伯子。仲弓问子桑伯子,而孔子许其为简,及仲弓疑其太简,然后以雍言为然。是故南郭惠子问于子贡曰:“夫子之门,何其杂也?”呜呼!此其所以为孔子欤?
至于孟子乃为之言曰:“今天下不之杨则之墨,杨墨之言不息,孔子之道不著,能言距杨墨者,圣人之徒。”当时因以孟子为好辩。虽非其实,而好辩之端,由是启矣。唐之韩愈,攘斥佛老,学者称之。下逮有宋,有洛、蜀之党,有朱、陆之同异。为洛之徒者,以排击苏氏为事;为朱之学者,以诋諆陆子为能。吾以为天地之气化,万变不穷,则天下之理,亦不可以一端尽。昔者曾子之一以贯之,自力行而入;子贡之一以贯之,自多学而得。以后世观之,子贡是,则曾子非矣。然而孔子未尝区别于其间,其道固有以包容之也。夫所恶于杨墨者,为其无父无君也;斥佛老者,亦日弃君臣,绝父子,不为昆弟夫妇,以求其清净寂灭。如其不至于是,而吾独何为訾謷之?大盗至,胠箧探囊,则荷戈戟以随之,服吾之服,而诵吾之言,吾将畏敬亲爱之不暇。今也操室中之戈而为门内之斗,是亦不可以已乎?
夫未尝深究其言之是非,见有稍异于己者,则众起而排之,此不足以论人也。人貌之不齐,稍有巨细长短之异,遂斥之以为非人,岂不过哉?北宫黝、孟施舍,其去圣人之勇盖远甚,而孟子以为似曾子、似子夏,然则诸子之迹虽不同, 以为似曾子、似子夏可也。居高以临下,不至于争,为其不足与我角也。至于才力之均敌,而惟恐其不能相胜,于是纷坛之辩以生。是故知道者,视天下之歧趋异说,皆未尝出于吾道之外,故其心恢然有余;夫恢然有余,而于物无所不包,此孔子之所以大而无外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