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登白驹过隙,早平分一半。忆登小、冷粥寒齑,十年辛苦莹案。
登科记、秋风两度,蟾宫省识嫦馆面。尚寒酸苦守,青毡一灯孤馆。
大好新安,草屩布袜,寄游踪汗漫。喜门外、问字人来,少年楼酒游宴。
想汪伦、桃花潭水,纵零落、犹留残瓣。更多情、孙楚楼头,翠尊春满。
天风飘渺,送我青云,到碧城阆苑。凭綵笔、贤良射策,大礼献赋,日暖风微,未央前殿。
轺车远驾,中州小住,河声岳色供游览,算书登、酬了寒窗愿。
蕉隍一梦,回看总是云烟,塞翁得失都幻。
名园五柳,水石清幽,又兵戈扰乱。想曩日、苏台烽火,辽海波涛,谁料登平,未衰重见。
青山纵在,元亭何处,头衔聊署吴市卒,更危楼、高据西湖畔。
年年夫妇清游,一叶扁舟,六桥泛遍。
昔众尝至一乡陬,颓然靡然,昏昏冥冥,天地为之易位,日月为之失明,目为之眩,心为之荒惑,体为之败乱。问之人:“是何乡也?”曰:“酣适之方,甘旨之尝,以徜以徉,是为醉乡。”
呜呼!是为醉乡也欤?古之人不余欺也,吾尝闻夫刘伶、阮籍之徒矣。当是时,神州陆沉,中原鼎沸,而天下之人,放纵恣肆,淋漓颠倒,相率入醉乡不已。而以吾所见,其间未尝有可乐者。或以为可以解忧云耳。夫忧之可以解者,非真忧也,夫果有其忧焉,抑亦必不解也。况醉乡实不能解其忧也,然则入醉乡者,皆无有忧也。
呜呼!自刘、阮以来,醉乡遍天下;醉乡有人,天下无人矣。昏昏然,冥冥然,颓堕委靡,入而不知出焉。其不入而迷者,岂无其人者欤?而荒惑败乱者,率指以为笑,则真醉乡之徒也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