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衙门台阶下原本种着三棵槐树,老巡抚张纪常在正德七年(1512年)正月砍掉了其中一棵,连一寸树干都没留下。闰五月初十这天,我刚到任巡抚。过了十来天,被砍的槐树桩上突然冒出新芽破土而出,一个月就长得枝繁叶茂,再过一个多月,枝干挺拔如戈矛林立,枝叶繁茂像伞盖般舒展,大有凌云蔽日之势,生命力旺盛得挡都挡不住。哎呀!槐树不过是种植物,竟能积蓄力量如此蓬勃生长。这旺盛的气运际遇,大自然化育万物的功力,又怎会是无缘无故的呢!于是我随口写了首小诗记录这件奇事,传给后人知晓。
谁把庭院的槐树胡乱砍伐?根底的生机却愈发旺盛勃发。
新枝从老根上如戈矛般挺立,绿叶织成伞盖般
天目幽邃奇古不可言,由庄至颠,可二十余里。
凡山深辟者多荒凉,峭削者鲜迂曲;貌古则鲜妍不足,骨大则玲珑绝少,以至山高水乏,石峻毛枯:凡此皆山之病。
天目盈山皆壑,飞流淙淙,若万匹缟,一绝也。石色苍润,石骨奥巧,石径曲折,石壁竦峭,二绝也。虽幽谷县岩,庵宇皆精,三绝也。余耳不喜雷,而天目雷声甚小,听之若婴儿声,四绝也。晓起看云,在绝壑下,白净如绵,奔腾如浪,尽大地作琉璃海,诸山尖出云上若萍,五绝也。然云变态最不常,其观奇甚,非山居久者不能悉其形状。山树大者,几四十围,松形如盖,高不逾数尺,一株直万余钱,六绝也。头茶之香者,远胜龙井,笋味类绍兴破塘,而清远过之,七绝也。余谓大江之南,修真栖隐之地,无逾此者,便有出缠结室之想矣。
宿幻住之次日,晨起看云,巳后登绝顶,晚宿高峰死关。次日,由活埋庵寻旧路而下。数日晴霁甚,山僧以为异,下山率相贺。山中僧四百余人,执礼甚恭,争以饭相劝。临行,诸僧进曰: “荒山僻小,不足当巨目,奈何?”余曰:“天目山某等亦有些子分,山僧不劳过谦,某亦不敢面誉。”因大笑而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