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金轮似的月亮像枚圆印,印在遥远的银河边,月光像水一样漫过庭院,连一丝波纹都没有。清雪洗过般的静夜里,梅花的冷香透骨,散着幽芳。京城的热闹街巷里,曾有狂放的士人,在美人身旁半醉半醒,梅花那带着凉意的枝条,曾斜插在头上的乌巾间。忽然一阵西风猛地刮起,惊得花儿凋零四散,枝桠空垂,花蒂斑驳,满是刀剪划过的伤痕。中郎往日的遗憾,借着《梅花落》笛曲的悲音,吹裂了满天愁云。
如今,只剩露珠的光彩和薄雾的烟霭,曲折的小巷、幽深的坊里,不见人影,千门万户都紧紧关着。是仙女从天上降临?还是许飞琼在梦中出现?踏着轻盈的步履,依旧是罗袜沾尘。流水摇着青蘋,薄冰像美玉般洁白温润,可惜的是
开篇“金规印遥汉,庭浪无纹”这一韵,贴合词题“蔡司户席上”,描绘其环境的优美。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个明净空灵的境界。“清雪冷沁花薰”一句,呼应“南花”二字,化用了苏轼《十一月二十六日松风亭下梅花盛开》中“玉雪为骨冰为魂”的诗意,极力描绘梅花的玉骨冰魂——“清雪”写其玉骨,“冷沁”写其冰魂,“花”字则明点词题。
“天街曾醉美人畔”,由花引发思绪,勾起词人对往昔美好往事的回忆:昔日在京城与爱姬共度的幸福生活。“凉枝移插乌巾”表面写的是梅枝插在自己的便帽上,实则和词人《思佳客》中“隔墙折得杏花枝”意趣相同,表达了词人与爱姬的情投意合。“醉”字呼应题面“席上”二字。
臣闻朋党之说,自古有之,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。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,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,此自然之理也。
然臣谓小人无朋,惟君子则有之。其故何哉?小人所好者禄利也,所贪者财货也。当其同利之时,暂相党引以为朋者,伪也;及其见利而争先,或利尽而交疏,则反相贼害,虽其兄弟亲戚,不能自保。故臣谓小人无朋,其暂为朋者,伪也。君子则不然。所守者道义,所行者忠信,所惜者名节。以之修身,则同道而相益;以之事国,则同心而共济;终始如一,此君子之朋也。故为人君者,但当退小人之伪朋,用君子之真朋,则天下治矣。
尧之时,小人共工、驩兜等四人为一朋,君子八元、八恺十六人为一朋。舜佐尧,退四凶小人之朋,而进元、恺君子之朋,尧之天下大治。及舜自为天子,而皋、夔、稷、契等二十二人并列于朝,更相称美,更相推让,凡二十二人为一朋,而舜皆用之,天下亦大治。《书》曰:“纣有臣亿万,惟亿万心;周有臣三千,惟一心。”纣之时,亿万人各异心,可谓不为朋矣,然纣以亡国。周武王之臣,三千人为一大朋,而周用以兴。后汉献帝时,尽取天下名士囚禁之,目为党人。及黄巾贼起,汉室大乱,后方悔悟,尽解党人而释之,然已无救矣。唐之晚年,渐起朋党之论。及昭宗时,尽杀朝之名士,或投之黄河,曰:“此辈清流,可投浊流。”而唐遂亡矣。
夫前世之主,能使人人异心不为朋,莫如纣;能禁绝善人为朋,莫如汉献帝;能诛戮清流之朋,莫如唐昭宗之世;然皆乱亡其国。更相称美推让而不自疑,莫如舜之二十二臣,舜亦不疑而皆用之;然而后世不诮舜为二十二人朋党所欺,而称舜为聪明之圣者,以能辨君子与小人也。周武之世,举其国之臣三千人共为一朋,自古为朋之多且大,莫如周;然周用此以兴者,善人虽多而不厌也。
嗟呼!夫兴亡治乱之迹,为人君者,可以鉴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