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浙江盐官县庆善寺明义法师退居到了乡村。有一天日出之后,他走在小路中,看见有一只斑鸠的幼崽掉落在地上,便带它回去,亲自喂养。过了两个月(斑鸠)就能飞了。它白天在林间飞翔,晚上就住在法师家的屏风和桌子间。这年的十月,明义法师的徒弟惠月掌管了庆善寺,迎接他师父回来。到了晚上斑鸠回去,屋里十分寂静,没有人,它没看见法师,便绕着房间盘旋,悲哀地鸣叫个不停。看房子的人可怜它,对斑鸠说:“我送你回到法师那儿。”第二天,他将斑鸠装在笼子里出发,到法师居住的地方。斑鸠从此不再飞出去,天天和法师作伴,用手抚摸(它)都不动,但当别人靠近它时,总是惊慌地飞走。啊!谁说禽兽没有感情?
余为董文恪公作行状,尽览其奏议。其任安徽巡抚,奏准棚民开山事甚力。大旨言:与棚民相告讦者,皆溺于龙脉风水之说,至有以数百亩之山,保一棺之土;弃典礼,荒地利,不可施行。而棚民能攻苦茹淡于丛山峻岭、人迹不可通之地,开种旱谷,以佐稻粱。人无闲民,地无遗利,于策至便,不可禁止,以启事端。余览其说而是之。
及余来宣城,问诸乡人。皆言:未开之山,土坚石固,草树茂密,腐叶积数年,可二三寸。每天雨,从树至叶,从叶至土石,历石罅滴沥成泉。其下水也缓,又水下而土不随其下。水缓,故低田受之不为灾;而半月不雨,高田犹受其浸溉。今以斤斧童其山,而以锄犁疏其土,一雨未毕,沙石随下,奔流注壑涧中,皆填污不可贮水,毕至洼田中乃止。及洼田竭,而山田之水无继者。是为开不毛之土,而病有谷之田;利无税之佣,而瘠有税之户也。余亦闻其说而是之。
嗟夫!利害之不能两全也久矣。由前之说,可以息事;由后之说,可以保利。若无失其利,而又不至如董公之所忧,则吾盖未得其术也。故记之以俟夫习民事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