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猫与雄鸽
管同〔清代〕
叶侯之家,获二鸽,缚其翅而畜之野。狸者知其不能飞也,攫而食其雌。雄者怒,奋其喙啄狸,狸嗥而去。不数日,复获一雌焉。狸又至而食之。然向之为雄所啄,若惮雄。雄自恃其强,不为备。居无何,竟为狸所食。
南人捕孔雀
《太平广记》〔宋代〕
罗州山中多孔雀,群飞者数十为偶。雌者尾短无金翠。雄者生三年有小尾,五年成大尾,方春而生,三四月后复雕,与花萼相荣衰;然自喜其尾而甚妒。凡欲山栖,必先择有置尾之地,然后止焉。南人生捕者,候甚雨往禽之,尾沾而重,不能高翔;人至,且爱其尾,恐所伤,不复翔也。
神蛇显灵
佚名〔近现代〕
赣之鄙,有一媪,年且七旬,其生肖值蛇。清明前夕,辍耕反室,见几下有蛇,色褐,长二尺许,卷缩不动。 媪念莫非佳节时蛇来显灵?遂奉以为神,焚香点烛,叩拜甚虔。酉时,媪怀之出户,欲放生。岂知蛇因暖而甦,啮媪臂。媪始觉痛,旋少肿,既而剧痛不堪,呼里人救。里人车载就医,断臂乃已。呜呼!蛇未福媪,反为其害,乃咎由自取也。
黄耳冢
《晋书》〔唐代〕
晋之陆机,蓄一犬,曰“黄耳”。机官京师,久无家音,疑有不测。一日,戏语犬曰:“汝能携书驰取消息不?”犬掉尾喜。机遂作书,盛以竹筒,系犬颈。犬经驿路,昼夜亟驰,家人见书,又反书机。犬即就路,越岭翻山,驰往京师。其间千里之遥,人行往返五旬,而犬乃二旬余。后犬死,机葬之,名之曰“黄耳冢”。
马啮盗髻
《陶朱新录》〔宋代〕
董熙载应友人延,至其家豪饮。自午及薄暮,已酩酊醉矣。友人留其宿,熙载曰:“毋庸,吾尚可乘马返家。”时月黑风骤,未几醉而堕马,僵仆道边,马缰持于手。忽有盗过,自喜曰:“天赞我也!”遂尽解其衣,又欲盗其马。方俯身执缰,马遽啮其髻,竭力挣扎而不得去。待熙载醉醒,尽复取所失物,马乃纵盗。
王行思爱马
《虞初新志》〔清代〕
有富民王行思,尝养一马,甚爱之,饲秣甚于他马。一日乘往本郡,值夏潦暴涨。舟子先济马,回舟以迎行思,至中流,风骤起船覆。其马自岸跃入骇浪,接其主,苍茫之中,遽免沉溺。
伯乐爱马
《初潭集》〔明代〕
骥服盐车上太行,漉汁洒地,白汗交流,中坂迁延,负辕不能上。伯乐遭之。下车攀而哭之,解纻衣以幕之。骥于是俯而喷,仰而鸣,声造于天,忻伯乐之知己也。
乌鸦喜谀
佚名〔先秦〕
粤西桂林,近有荒村,多树木,上多栖乌鸦。一犬翘首枝头,乌鸦食其上。犬欲缘木上之,恨无何,伏地喃喃,仰视注目以待,颂曰:“乌兄,久慕高风,未亲雅教,素仰雅曲,如赐一曲,尤慰平生,心亦足矣。”鸦听之,喜不自胜,伸腰展翅,㖞㖞数声,食尽堕犬口中。犬曰:“雅曲已聆,心愿已足,蒙赐佳味,终身铭德。”鸦讶曰:“非闻曲之为,乃欲吾口中食耶!”悔之莫及!
雁冢
《俞曲园笔记》〔清代〕
无锡荡口镇,有人得一雁,将杀而烹之。有书生见而悯焉,买以归,畜之以为玩。惧其逸去,以线联其两翅,使不得飞。雁杂处鸡鹜间,亦颇驯,唯闻长空雁唳,辄昂首而鸣。一日,有群雁过其上,此雁大鸣。忽有一雁自空而下,集于屋檐,二雁相顾,引吭奋翅,若相识者:一欲招之下,一欲引之上。书生悟此二雁必旧偶也,乃断其线,使飞。然此雁久系,不能奋飞,屡飞屡坠。竟不得去。檐上之雁,守之终日,忽自屋飞下,相对哀鸣。越日则俱毙矣。书生感其义,合而葬之,名曰“雁冢”。(有删改)
鹦鹉亦有情
《虞初新志》〔明代〕
宋高宗时,陇山县有人进能言之鹦鹉于宫中。高宗养之,爱甚。一日,高宗问曰:“尔思乡不?”曰:“岂不思乡?然思之何用?”帝悯之,即遣侍者送还陇山。数年后,宫中有人过其地。鹦鹉问曰:“皇上安不?”答曰:“崩矣。”鹦鹉悲鸣不已。